中宫虚位,乾隆帝奉皇太后谕旨,立娴贵妃辉发那拉氏为继后,因尚在孝贤皇后的丧期内,先晋其为皇贵妃,摄六宫事。
随之,便是大封,令嫔晋令妃,舒嫔晋舒妃。
富察府的那位少夫人与令妃不对付,舒妃与令妃也不亲近,可暻华公主养在延禧宫,她们似乎又斩不断彼此的关系,还颇有孽缘难解的意味。
金川战事胶着了两年,终于大胜,傅恒班师回朝,比上一世早了一年。
尔晴陪着老夫人在府门口等他,还未等到人,就先被皇上召入宫中。
风霜侵染的青年阔步而来,归心似箭,见了自家额娘,旋即拜下:“儿子不孝,让额娘担忧了。”
老夫人也念极了这远行的儿子,马上扶起他,热泪盈眶,语无伦次、手足无措地叹道:“瘦了,瘦了……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
“额娘,尔晴呢?”他以为他会看到她的,上一世他们那般交恶,她都来接他。
老夫人回说:“她被皇上宣进宫了,你待会儿也要进宫面圣,你们一同回来吧。”
傅恒震惊地问:“皇上宣她做什么?”
老夫人欲言又止,顿了顿,为难道:“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傅恒,你要相信尔晴,她为了你,付出了很多。”
老夫人话外有话,听得傅恒更加迷糊,他卸去戎装,换了朝服和礼帽,匆匆进了宫。
他进宫这一趟,委实诸事不顺。
刚踏入宫门,遇到海兰察,还未寒暄两句,宫道另一头传来一声高喝:令妃娘娘鸾驾经过,闲人回避。
两人移到墙角让路,魏璎珞坐在轿舆中,似细细赏着自己的护甲,目不斜视。明玉倒是“不着痕迹”地给了海兰察一个俏皮的眨眼,打了个招呼。
“等一下。”令妃突然让辇队停下,她居高临下,笑眯眯地同傅恒道,“恭喜富察大人凯旋,得空了到圆明园拜祭一下娘娘哦。”
傅恒心里头那块石头依旧压着,不上不下,堵得难受。
原来……原来姐姐还是没能熬过这一关。
方才额娘言难出口,便是因为这事儿吧,是想提醒他,别怪尔晴吗?
令妃只说了这一句,就让底下的人重新起驾。
待那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走远了,海兰察才又放肆起来,曲肘锤了他一下,问道:“你和令妃娘娘,到底什么关系?”
傅恒的神情,如同方才的魏璎珞,冷漠如冰:“皇宫大内,你也敢乱说话。”
海兰察道:“就我们两个人,你小声些,谁听得到?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你要解释的对象也不是我,你们家那位少夫人,跟令妃娘娘的关系可不和睦,我听明玉提过,好像她们为了你大吵一架,吵得还蛮凶的,那之后,你夫人再也没进过延禧宫了。”
傅恒现在哪里还想听他絮絮叨叨说这些,他更在意的是:“皇上为什么会宣尔晴进宫?”
“皇上召见她又不是奇事,你那位夫人,可是个厉害人物,你出征后先皇后娘娘就……你额娘也病倒了,是她一个人把富察府撑了下来,皇上顾念你在外征战,老夫人身体有恙,少夫人顾家不易,常赏赐于富察府。这就是明面上的说辞,反正皇上挺看重她的,令妃多得圣宠啊,她公然给令妃冷脸,皇上都没说什么,也是很纵着她了。”海兰察打量傅恒的表情,斟酌着继续道,“大家私底下都说,皇上宠富察少夫人,更甚舒妃,纳兰府当初送女儿入宫,送错了人……”
傅恒的眉头越皱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