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愉快

瑰红色宝石的眼睛里盛满了星星点点的笑意，而正对上的是一双意味不明，满含探究的暗红色眼眸，九月酒西与森鸥外相视无声，却又默契的都在妄图寻找出对方的破绽，诊治室内无声的试探使得房间里的气氛愈发的凝重了起来。

“那么森医生应该不会介意我先坐下来的吧？”率先打破沉默的反而是占据优势的九月酒西，毕竟面对之后可能要暂时合作的未来盟友，九月酒西是不可能一直僵持不下，只好向森鸥外微微表达自己的善意，以及希望与他们合作的倾向。

毕竟太宰治，森鸥外可是……另一个世界的文豪啊，作为主角要杀一个路人甲，应该不麻烦吧？

“呃？当然不介意，这是我的失误，居然没有先请九月君坐下来，真是非常的抱歉。”森鸥外先是一愣，旋即微笑着做出“请”的手势。虽然诧异于九月酒西愿意主动放弃了自身的优势，但是这也正说明了对方是有求于自己，不是吗？

森鸥外相信只要对方还需要自己的帮助，他就有把握得到自己所想要知道的消息，而且要是可以得到港口Mafia最强干部的支持，那对他的那个计划帮助可是会很大的啊。

森鸥外暗红色的眼睛更加的深邃了起来，让人琢磨不透，嘴角的弧度加大了些许。他大概也猜到了这位港口Mafia干部为什么会选择来找自己谋求合作，如果九月酒西真的查到了他暗中做的一些动作的话，自然也就知道了自己的目的，那么选择与他合作也就无可厚非了，毕竟这件事也和他想要的结果不谋而合啊。

但是啊但是，九月君，既然要合作的话，就要拿出足够多的诚意来吧？

九月酒西慢慢地坐在了森鸥外对面所摆放着的空椅子上，红宝石一般的眼睛覆盖着温柔，嘴角噙着最完美的笑容，不避不闪地笑看着同样笑的奸诈狡猾的森鸥外。

九月酒西笑看着就如智珠在握的森鸥外，又隐晦地撇了一眼好似是因为好奇而坐在旁边画画的爱丽丝，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就浮起一段话。

森鸥外，本名森林太郎，号鸥外，日本明治至大正年间的小说家，评论家，翻译家，著有《舞女》。

哦，还是这个世界太宰治的引路人啊。

“森医生，其实我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是想来与您合作的。”九月酒西颇为无奈地看着森鸥外一副已经吃定了他的笑脸，只好主动开口说道。虽然这样做会使他陷入被动，但毕竟是自己有求与人，反正让出主动权的话于他也没什么大碍，而且他只是想要那个人死，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

“我好像只是一名私人医生吧？而且九月干部的职务也是与我的职业并没有多少交集的呢。”森鸥外双手交叉，支撑着下巴，笑吟吟的说道：“所以有什么能与我合作的呢？”

九月酒西双手抚摸着侧躺在腿上的三花猫，就如戴面具一样的笑脸轻轻地笑着，笃定道：“森先生，毕竟我们都是明白人，也不用我说的……那么的明白吧。毕竟我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我要只是他的命。”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九月君可以给我什么呢？”既然九月酒西明显就已经调查到了很多事情，森鸥外自然也不会再遮遮掩掩的，指节轻扣着桌面，似笑非笑地望着九月酒西。

九月酒西眼中的笑意慢慢的加深，直视着森鸥外晦暗不明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那就只能看森医生想要知道什么了。”比如关于这个港口黑手党，或者关于那位大人啊。

“诶，那就是说只要是森先生想知道的事情，九月干部就都有，都~可~以~告~诉~的吗？”太宰治用着抑扬顿挫般的声调轻快地说道。鸢色的眼眸之中好奇掩盖着眼底的恶劣。

森鸥外也同样是笑眯眯的看着九月酒西，眼中好奇与探究并存，所以并没有阻止太宰治的“好奇”的发问。

九月酒西面对着两人各自是暗藏着心机的眼神面不改色，依旧是淡定而又从容的微笑，连眼中的神色都没有变过，缓缓地站起了身来，又将三花猫往怀里抱了抱紧。

“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等一下啦，九月君。”爱丽丝飞快地跳下椅子，快步地跑向了九月酒西，拿出一张画好的画纸，双手递给了九月酒西。

“快看看啦，九月君。”爱丽丝精致可爱的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长而柔顺的金发随着爱丽丝的动作翩翩起舞。

九月酒西接过了画纸粗略地一看，画纸上面画的正是简笔画版的九月酒西和森鸥外笑眯眯的握着手的画。

“那就谢谢爱丽丝小姐的画纸，我很喜欢，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加上一只三花猫，或者爱丽丝小姐就更好了。”九月酒西微笑着点评了一句，目光却又定格在了爱丽丝美丽动人的金色头发上，瞬间失神了片刻。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头发是不是可以比这个更漂亮？可惜啊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呢。

“九月君？”爱丽丝是森鸥外的人型异能，等同于森鸥外的身外身，自然感受到了九月酒西看着时爱丽丝的复杂到说不出的目光。

收回目光，九月酒西看向了森鸥外，就仿佛刚才失神了的人不是他一样。

“那么合作愉快吧，森先生。”

这么说着，却又转身快速地离开了这个快让他控制不住情绪的诊治室。他怕再待下去，会被森鸥外他们察觉到更多东西，虽然也瞒不了多久便是了。

森鸥外目送九月酒西的离开，转过头看向了走过来的太宰治，关怀备至的笑问道：“太宰君有看出了什么了吗？”

“明明森鸥外自己也可以看出来，为什么非要来问我？”太宰治一脸的不难烦的说道。啊啊，真是的，又是无聊的羁绊，简直就是无聊死了啦！

太宰治为什么一直想要寻找活着的意义，就是因为他与其他人所不一样，他无法感受和理解到人与人之间的羁绊。

所以才想要寻找的嘛！

“森先生，只有自己想的才是最靠谱的嘛。”太宰治讽刺地怼了森鸥外一句后，也出去了。

“我不开心了，出去了啦。”出去找条美丽的河流自杀，最好飘到海里。

“唉？太宰君啊，感冒药已经不够了呢？”森鸥外无奈地看着整个人似乎阴沉沉的太宰治。

“啊啊，知道了，森先生真的好烦了啦。”太宰治关上门，抱怨的说道。

……

九月酒西回到办公室后，沉默的看着手里面爱丽丝递给他的画纸，随着画纸在时间的作用下化为细细的的烟，和着轻风飘散。

良久，这才喃喃自语般的说道：“呐呐，其实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笑了呢。”

桌上的座机响起了铃声，九月酒西接起后恭敬的说道：“首领。”

“九月君干部，首领要求您到办公室来一趟。”电话里传过来了的却是森鸥外的声音。

九月酒西的目光微微一凝，能让那个老家伙给他用首领的座机传话，这么看来是他小看了森鸥外的手段了啊。

“我知道了啦，那么就谢谢森医生了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旁听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而在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办公室中，森鸥外放下了手中的电话，恭敬的朝着床上的老人鞠下一躬道“首领，九月干部大概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劳烦森医生了。”老人轻轻的点了点头，望着森鸥外道：“森医生……”

然而就在森鸥外暗中警惕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老首领的话声，门外传来的是九月酒西的声音：“首领 。”

老首领的目光慢慢地从森鸥外的身上离开，转向了紧闭的门口，老首领轻喘着气说道：“进来吧。”

九月酒西背对着门外的阳光，就像逆光而行的旅人，义无反顾走近满怀恶意的黑暗之中。而九月酒西一如既往的单膝下跪，垂下头，宣誓着自己的臣服。

森鸥外看着九月酒西，心中呲笑。臣服？真是有意思极了，就像是一个好玩的……笑话。

九月酒西抬起了头平静的看着年老的首领，压制着心中粘稠的杀意，声音轻缓的说道“……首领。”

老首领紧紧地盯着九月酒西如红宝石一般剔透澄亮的眼睛，沙哑着嗓子开口说道：“九月，如果我要你动用异能力――『破碎的时光』，你想要的选择是什么？告诉我。”

老首领的声音好似淳淳诱导的长辈，想引诱着九月酒西说出来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来。

九月酒西直视着老首领的目光，不躲也不闪，平静的声音好似说着最平常不过的事情：“我会马上物色出人选。”

果然啊，一旁降低存在感的森鸥外心中发出果然如此的感慨。有想过九月酒西的异能力是有关时间的，却没想到可以转移别人的时间，不过这样才值得这位想活想到疯魔的首领重视啊。

真是一个连死亡都无法面对的胆小鬼啊。如果这位知道就连唯一的救命稻草都想让他死的心情啊。森鸥外讽刺地想着，一个首领已经这么不得人心了啊。

老首领什么都没说，就让森鸥外和九月酒西离开。

九月酒西与森鸥外相继从办公室中走出来，走过无人的死角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停留了下来。

“九月干部希望我怎么做呢？”森鸥外笑着说道，就想是决定着一个蚂蚁的生死一样。

九月酒西的红宝石闪着愉快的恶意，勾着嘴角，含着笑意道：“得到了再失去，不是更好吗？”

“啊啊，这可真是……”好极了。

在任何人眼中，就像九月酒西和森鸥外简单的聊了几句，又马上的离开了。

等到森鸥外离开后，九月酒西带着夏目漱石变作的三花猫离开了港口Mafia大楼。

九月酒西抬头看着最后一抹灿烂的阳光变成黄昏的柔光，垂下眼帘，抚摸着手中的三花猫。

“时间过得真快啊，又是一个让人恶心的黄昏。但他快死了，你……看到了吗？”小鸟游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