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游默

一身暗金色作战常服，外披着同色斗篷的九月酒西踏着清晨的一缕阳光走进了港口Mafia的主大楼。

九月酒西面带微笑的走在暗沉沉的走廊内，但是在血红色的眼眸扫过之处，所有心思诡秘，正在与周围人小声交谈着的港口Mafia成员俱是动作一致的停止了交谈，并且都低下了头，以此来掩饰他们残留在眼睛之中的复杂心情。

即使是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但是却没有人敢忘记现在正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是怎样一个手段狠辣，性情还如此诡变的港口Mafia最强干部。

在曾经没有一个人会认为这位被称之为“港口Mafia之刀”的九月酒西会背离先代首领一派。暂且先不说九月酒西是天然的首领派系，而且过往所做的一切都彰显着他的绝对忠诚，更何况最深入人心的就是那段时间的血腥残杀。没有人会怀疑，毕竟刀，也只是把刀……

但也正是这一把被无数人认为忠诚无比的“刀”却是脱离了其掌控之下，并且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这把“刀”竟然选择了将本该是对向敌人的刀刃反背刺了先代首领一派的派系成员。

但凡是刀锋所向之处，不论是高层领导还是中层武力，就连下层人员都被屠杀殆尽，仅仅只留下了有着足够价值的可用之人，更为关键的是没有人知道一旦等到这些人被榨干了最后的一点价值之后，九月酒西会不会就如之前那般再一次的拿起屠刀。

这是一场惨绝人寰到令那时经历过的所有人至今还恐惧并铭记着的屠杀，同时也让人深刻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这把强大而又忠诚的“刀”从始至终都掩藏着对先代首领的杀心。

没有任何人知道这股嗜血的仇恨与彻骨的杀意到底是从何而来，他们只看到了这一把“刀”所造下来的杀戮。

令人恐惧而如履薄冰。

九月酒西走过了一路的沉默，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看到穿着一身由浅至深的红色和服，举着大红纸伞的尾崎红叶温温柔柔的向他一笑。

九月酒西：“……”他好像和尾崎红叶没有这么熟吧？除了那次出任务……

尾崎红叶看着电梯里，很明显要去首领办公室的九月酒西向她点了点头。

就如之前一样戴着一成不变的面具。

在其众多知情者之中的尾崎红叶则是感触最深的一个。尾崎红叶本来以为九月酒西是忠诚的首领派，所以等到时候想要在九月酒西的眼皮子底下杀死先代首领应该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情。

因为爱人被先代首领派人将其处死的原因，所以尾崎红叶恨透了先代首领，这才回到港口Mafia，并且选择了与森鸥外合作，但是尾崎红叶依旧困扰于九月酒西的难搞之处。

但让尾崎红叶最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没有出手，九月酒西就已经自己把自己给攻略了，或者换一句说法就是九月酒西同样恨先代首领恨得入骨。

从那一次会议室之中尾崎红叶就已经有所明悟，毕竟如果不是早就达成了合作，森鸥外又怎么会在不考虑九月酒西的情况下动手，更何况九月酒西还在森鸥外的默认之下，施行了长达一年之多可比曾经，更胜往之的围剿与屠杀。

尾崎红叶至今为止依旧还记得先代首领派原本密谋打入港口Mafia的大楼，森鸥外让她与九月酒西一起行动。

身上穿着艳红色的和服，手上还握着同色的复古纸伞的尾崎红叶温柔一笑，问道：“是不让九月君心软？”

“不……”森鸥外笑的高深莫测，暗红色的眸光微闪，对她说了句：“只是想让红叶君看着点九月君。”

“免得九月会做的太过了……”

尾崎红叶最初是不太相信的，毕竟九月酒西自十岁时被先代首领带入了港口Mafia以后，他的表现就一直是忠心耿耿，并且还惟命是从。九月酒西突然选择了向森鸥外妥协，就已经很让尾崎红叶感到意外了，毕竟尾崎红叶也想不到九月酒西会背叛先代首领的理由。

直到九月酒西以绝对碾压的姿态击溃了先代首领派的所有防线，不论是在心理还是身体……

一名先代首领派的高层几近崩溃的质问九月酒西先代首领待他不薄，即使后来选择了以森鸥外马首是瞻，又为什么非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那时的九月酒西在听到这声质问后终于不复温雅的笑容，在一瞬间阴沉下脸之后有露出了一副似哭似笑的表情，一开口就是癫狂又夹杂着崩溃。

发泄下的九月酒西终于抑制不住深埋在心底的怨恨、愤怒以及无奈，精致的人偶先生语无伦次的说着：“为什么？哈哈……是啊，为什么？！因为我恨他啊，我恨透了他！”

所有人都以为眼前的人疯了，恨，为什么？谁不知道这位杀神自在里世界大放异彩便是准干部之尊！权势、富贵与尊荣唾手可得，而这些可都是九月酒西口中恨透了的人给他的……

但是尾崎红叶却看的分明，九月酒西不是疯了，是真的恨之入骨。多么的相像啊！都是悲伤、绝望与痛苦，重重枷锁一般的压抑在心底。都恨不得马上去死，却都还要强笑着活下去……

那一双红宝石一般璀桀美丽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就像被注入鲜血，红的渗人，眼中透着癫狂与悲切的人偶先生还在说：“他骗了我，骗了我……”

“哈哈，说好的可以保护想护的人，说好的可以做想做的事，说好了的……说好的啊！可是他骗了我，骗了我！”

“没了……什么都没了，你们都忘了吧？是啊，都忘了……就连那个老家伙都仅仅只是记得，呵……”

“所以……”九月酒西抬起嗜血的红眸，“他又凭什么……记得啊~”

“真的是啊……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记得他啊……”

“……过去与未来啊……”

尾崎红叶想到了之前森鸥外问九月酒西有没有什么反差极大的变化时候，她的脑海中就理所应当的浮现出了这一个叫做［小鸟游默］的名字。

尾崎红叶的心中告诉她这个人是九月酒西的搭档，当之前森鸥外向她询问的问题的时候她也很自然的回答，但是她的记忆里却没有任何与［小鸟游默］有关的事情。

突兀的出现，却又理所当然的认为。

所以……问题果然是与那个叫［小鸟游默］的人有关吧？

……

一来到顶层以后，九月酒西就走出了电梯，默默地看着全副武装的港口Mafia成员有秩序的在换班巡逻。

九月酒西还能感觉到摄像头正在随着他的动作，一举一动都暴露无遗。

虽然是被监视着，但还是有一种和老家伙就如被害妄想症一般的人山人海不一样的感觉呢。

九月酒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抬起手轻敲着港口Mafia的首领办公室房门。

“首领，九月酒西求见……”左右都是一个死，还不如早点死。

“嘛，是九月干部啊，请进吧。”办公室内传来了森鸥外带着笑的声音。

九月酒西走进来以后，一抬头就看到了森鸥外双手交叠，暗红色的眼眸即使是在暗沉沉的办公室内也同样掩盖不了透着满意的笑意。

可能因为他准时了吧？九月酒西心中一想到过一会儿就要自我剖析，被迫坦白就浑身提不起力气来，这姓森的满意了，可他好像就要倒霉了。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九月酒西还是规规矩矩的向面前之人单膝下跪。

“九月酒西参上，首领。”

“请起来吧，九月干部。”森鸥外笑眯眯的开口说道：“九月干部来的真是准时，相信九月干部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吧？需要给你一些准备的时间吗？”

九月酒西闭了闭眼睛，在心中平复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心情。一直以来九月酒西都是在模仿着那个人，不管是行为习惯还是思维方式，但是如果在像森鸥外或者太宰治一样可以从文字和微表情之中抽丝剥茧的一览全局，九月酒西的伪装也只是无用功罢了。

果然如此啊，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呢，九月酒西压制着心中翻涌起伏得厉害的情绪，暴露在外的红宝石不复初见时含着笑的晶莹剔透，九月酒西勾着苦涩的嘴角，那个人总归是他的禁忌吧！

真的是啊，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可怜的胆小鬼了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堆积在心中的情绪越来越多了？

九月酒西缓了缓酸涩痛苦的让他忍不住想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可以蜷缩起来的小情绪以后，这才能好好的开口说话。

“属下是在十岁的时候被先代首领带回了港口Mafia的，但因为属下是作为港口Mafia的秘密武器而培养的……”

“关于属下更具体的‘秘密培养的计划’，在资料室里应该也有较为完整的相关资料……”

森鸥外并未出声，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已经眉头紧皱，并且还抬起了手似有似无的轻抚着胸口的九月酒西。

的确，港口Mafia的资料室里面有着九月酒西作为秘密武器而训练的全部资料以及异能力使用的大量实验报告。

如果不是因为亲眼翻看过了这些资料的话，森鸥外怎么也想象不到九月酒西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成为了先代首领手中一把合格了的秘密武器，遗憾的是九月酒西虽然是一个完美而又强大的存在，却是一枚被暴力打磨出的钻石。

而且在那两年的秘密训练中……

“我好像记得九月干部在那时的训练中还申请过进行人格压制？”森鸥外戴着白手套的手相互交叠了起来。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森欧外不相信九月酒西会不知道一旦他进行了人格压制，将会造成一种什么样的后果。

“……是。”九月酒西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属下那时之所以进行了人格压制，也是为了可以更好的作为一把人形武器。”毕竟那个时候的老家伙告诉过他只有拥有足够的价值才可以……

果然吗？森鸥外想起了尾崎红叶在汇报九月酒西围剿先代首领派时说的那些语无伦次的话，九月君是为了……

［可以护住想要护的人，能够去做想要做的事情。］九月酒西与森鸥外的思维在这一刻重合在了一起。

“属下是在十三岁的年纪与……”在要说人名时，九月酒西再次的顿住，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九月酒西强压下了更加剧烈的情绪，强迫般的说出那人。

“……小鸟游默。”九月酒西深吸一口气，在说出来了之后好像就没有那么困难了，“属下在十三岁时同小鸟游默成为了搭档……”

“而在十五岁的时候，属下……”九月酒西捂住了头，弯下了腰来，“在十五岁时，属下……属下亲手杀死了小鸟游默，并抢夺其异能力。”

“抢夺？！”森鸥外的表情终于起了些微的波澜，“九月君可以再详细的同我说一说吗？”

“……当然，首领。”九月酒西一看森鸥外的面部表情，就知道森鸥外误会了他的意思，反正伤也扒了，也不在乎这些，干脆说完得了。

“首领应该已经看过了属下过去那段时间的异能力实验报告……”

“首领应该早就奇怪了吧？毕竟资料上面记载的只有回溯时间和抢夺时间这两种作用，而属下表现出来的却不单单是这些……”

“那么能请九月干部告诉我吗？”森鸥外笑了起来，暗沉色的眼眸紧盯着。

到重点了哦，九月君，你会给我什么样的答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