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周遭人的呜咽声，呐喊声，汽车鸣笛声相互冲击，杂糅交错混乱不堪。这片声音有他爸妈的，有林志的，好像还有些朝夕相对的邻居的。

他只觉得这些都是恼人烦的聒噪，让他头痛欲裂，脑袋仿佛是涨到极致的气球，在终于承受不住膨胀的撕裂张力“嘭”一声爆炸开来。

他仿佛做了个梦，又好像这些只不过是生平万分牵挂放不下的点点滴滴。

梦里，几年前还十分显嫩的王一博给他那盆新买的常春藤填泥土，肖战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看。

“你怎么买一盆假的常春藤，还给它填土？”肖战笑着说。

“战哥，你知道《最后一片叶子》的故事吗？”王一博一边填土一边问道，像个初出茅庐的学生问老师问题，专注又一本正经。

他挑挑眉，示意王一博继续说，手托着下巴悠哉悠哉地换个观看姿势。

“这里没有一片叶子会落下，所以你也不会有凋零的一天……”王一博道

“所以这是给我看的？”肖战又笑道。

“不……是给我自己。”

肖战愣了一下，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王一博就是这样的人，这种自我安慰的天真，明明是些看似幼稚的事情，但是又虔诚无比地让人无法拒绝。

肖战忽然觉得周身一震，王一博开始在这个画面里扭曲变形，他逐渐流失的生命力连潜意识里的画面都撑不起来，王一博也就开始一点一点抽离。

“王一博，如果我死了就把我的骨灰和进这盆常青藤的泥土里，如果那时我爸妈非要带我走，那你一定要抢回来，听到没有。”

这句话他是不是说过呢？好像是吧，他记不清，想不起来了。肖战忽然间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像一丝缥缈的魂烟四处游荡。

“战哥！”

一声极低的轻唤使肖战骤然回神，那缕烟魂又重重地落回了他的归属地，是他心心念念的声音赶过来了，是王一博在叫他。

“有心跳了！有心跳了！……”

“快快快，病人求生意识很强，心脏博起器准备！！”

他能听到声音。

但他怎么也感觉不到这群医生正在对他做什么，寻寻觅觅没有再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原来他并不是得救了，只是人在死后最后失去知觉的感官——是听力而已。

病房里，肖战以听到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喊为结束，从此阴阳两相隔！

那片有些荒凉的梨园小区，有人说看见有个年轻人常年对着一颗假的常青藤自言自语。不，有人纠正，他对着的好像是泥土。

有人说梨园小区有个年轻人喝醉了对着一只猫喊某个人的名字。猫明明没做什么，他却哭得像个孩子……

全文完！

————————

完结撒花，感谢~

然后我就退啦！不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