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垂下眼帘，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姥姥对她说的话。

那时候，姥姥说什么来着，她说，“三公主人是很好的，”她看向西海的目光总是带着愧疚与惋惜，“就是……命苦了些。”

老狐狸总是说，“小玉啊，她从未欠我们什么，若有一日，她能够等到出西海的一天，就去找找她吧，去看一眼，看她过的还好吗，唤她一声娘也好。”

……

吉日，总是明艳的晴天。

“真君大人。”

敖寸心站在小玉门前，笑容只是僵了一瞬，又恢复如初。

杨婵默了，那些亲朋好友里，知晓他二人前尘往事的，也安静下来。

他还和以前一样，黑衣玄扇，眉间一道流云银纹，相顾无言，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

说来好笑，一千年前，敖寸心还是个极为明媚张扬的女子，堪堪一千年，竟也被磨平了所有的棱角。

最后还是沉香打破了尴尬。

“沉香拜见岳母大人。”

寸心这才有了一点真心的笑，又听他说：“只是，沉香还未曾见过岳父大人。”

气氛再次凝固，除了寸心，几乎所有的知情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杨戬。

倒是孙悟空心直口快，“你岳父？你岳父就是你舅舅。”

寸心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看见了不远处的嫦娥，“新天条出世，想来，真君大人千年望月也可以修得正果了，寸心在此……提前恭喜真君大人……”

“那当然了，我家主人与嫦娥仙子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月光宣言可是响彻三界呢。”哮天犬自顾自的说。

“哮天犬！”杨戬语气里带着警告的意味，“一千年前本君便承诺过，此生唯有一妻。”

妻子只有一人，从始至终，他的妻子只有敖寸心，那爱人呢？寸心想，大约，是那个广寒宫的仙子。她笑了笑，还有纠结的意义吗？爱与不爱，深海囚禁一千年，月光宣言，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杨戬一杯一杯喝着酒，这一刻，倒是真的无力了。她的背影，一如一千年前。

寸心寸心，一寸一伤心，一寸一伤情。

敖寸心一度觉得她的父母给她取的这个名字真的好极了，两千年前，龙女出海，就已经注定了这半世纠缠，一世伤心的命运了。

华山，三圣母庙。

杨婵为杨戬披上一件衣服，“二哥。”

“二哥，在想谁？”

他没有回答，月光清冷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