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作者很久以前就说黄粱的故事要重写,所以这次真的重新构思了一篇,本文我自个写的挺高兴也挺喜欢的,不喜绕道,ooc预警
公元208年,咸阳,三月三。
“王爷,您慢点。”孙朔追着前头的人,捧着棋盘费力的跟着。
“孙朔,汝快点”在宫道上跑着的人回头“皇兄他们都到了。”
已是青年的胡亥脸已经长开,已经长成一个俊俏的儿郎,带着点未褪尽的青涩,眼睛弯弯的,盛着笑,引得过往的宫人都被他脸上的笑容弄的胆大了几分,忍不住偷偷的看了几眼这平时脾气臭只有皇上才能哄的好的小王爷一眼。
小王爷,今天很高兴呢。
等小王爷穿过半个皇宫,绕到鹿鸣居时,那儿早坐了几个人。
日理万机的皇兄正坐在树下批奏折,相看两相厌的丞相再跟他兄长讨论什么,还有不愿搬出宫殿自建府邸的子婴,也许叫他子婴不适合,但小王爷懒的改口了,子婴正在吃鱼糕,见他来了,所有人都看过来。
“皇兄。”他走了过去,挨着皇兄坐:“怎么来赏花都带着奏章。”
每年三月三的花期,他们都会来鹿鸣居赏花,这是他们儿时养成的习惯了。
“有几道奏折有了些顾虑,正好毕之来,索性带了,同他商讨片刻。”年轻的帝王揉着皇弟的脑袋:“刚才已经商讨完了,不耽误同汝下棋。”
小王爷不高兴瞪着丞相的眼神这才收了回来,露出乖巧的笑来。
丞相无所谓小王爷刚才的怒视,他天天已经被眼刀刀的油盐不进了,只优雅的坐了,盯着他们下棋,并没有公德心的和子婴对赌,小王爷这次要多久才能输。
“吾赌一炷香。”子婴说“三块鱼糕。”
“一炷香,太看的……咳,那吾半炷,五块鱼糕。”年轻的丞相看了眼棋局,回答道。
“喂喂喂,你们两个!”小王爷生气的瞪着两人“观棋不语真君子!”
“亥儿,专心下棋。”
“……诺”
丞相判断不假,半柱香的功夫小王爷就输得掉底子,这时候的小王爷就不说什么君子不君子了,苦着脸求皇兄让一让他。
但皇帝铁面无私,只道:“君子怎可悔棋。”于是,小王爷只能不服气的嚷着再来一盘,而丞相则一脸心安理得的收回自己赢的鱼糕。
到底是小王爷棋艺不精,在又输了一盘后,看着看热闹的丞相大人不爽极了,趁丞相没留神抢过丞相的鱼糕,以示气愤。
丞相盯着小王爷怀里的鱼糕,表示自己不跟幼稚鬼计较。
年轻的帝王只是笑笑看着这一切,然后再拉过丞相的袖子,偷偷给他塞一块自己藏的糕点。
丞相看着指使孙朔拿鱼糕的人,礼貌提议:“鱼糕味虽鲜美,但吃多当心积食。”
“要汝管。”他孩子气的甩着袖子,惹来皇兄无奈的扶额:“亥儿什么时候像个大人些?”
“吾已经是个大人了,前年已行过及冠礼了。”
“我看怎么还想个小孩儿,天天黏着你兄长?”
“甘罗!”
“王爷唤微臣,有什么指教吗?”
“皇兄,汝看,丞相只会欺负吾。”
“亥儿,莫要胡闹。”
……
他们仍然同以往一样吵吵嚷嚷斗着嘴,樱花在他们身边起舞。
鹿鸣居的樱花树也早越过了高高的宫墙,枝头繁华重重,风一带就能带下一片没抓紧被挤掉出来的花瓣来。
那是清平盛世,外无战乱,内无宫斗。
自公元210年,始皇崩,传位长子扶苏后,这天下便一直清朗太平。
小王爷看着满天的樱花雨,想着,还好当年,皇兄没有离京,自己及时发现了老师的阴谋。
不然,哪来的今日。
他这样想着,又去看皇兄他们,皇兄他们依旧在说笑,他满足的回头,却看见他前头那枝上站着只赤鸟。
那只赤鸟很奇怪,歪着头直勾勾盯着他,那身羽毛染了血似的,他敢肯定,宫里面没有养这种鸟。
“叽——”
赤鸟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鸟鸣。
“——咔嚓”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叽——”
随着赤鸟的鸟鸣越发大起来,碎裂声越发明显,他抬头,发现四周的景物都开始出现裂缝,慢慢破碎。
“咔嚓——”
四周的东西,彻底破碎,成灰。
与此同时,大股陌生的记忆也涌进他的脑海。
原来,皇兄不没有特别特别的喜爱他,虽然任着年少的他胡闹,陪他玩,但大部分都是处于无奈,迫于他天天挂在嘴边同父皇打报告,也许是有喜爱的,但绝不会太多,少有一点,仅此而已。
原来,他们并没有什么相约三月三来鹿鸣居看樱花的约定,那是子婴和那个少年上卿约定的,他同皇兄只来看过一次花,他嫌花树瘦弱,没有前庭的枝繁叶茂,便再没来过。
原来,孙朔也没有陪他那么久。
他早早被自己,杀掉了,他还记得,孙朔死前,一直努力朝自己看着模样,他以为自己忘了,实际上并没有,后来,他将每一个贴身服侍他的近卫都唤作孙朔,但,却都不是最初那个将他捧在手心里,真心天天哄着他的那个孙朔了。
原来,皇兄当年也没有呆在咸阳哪也没去,与当初东巡的他里应外合,剿灭赵高的阴谋,皇兄当年去了边塞,被赵高一封篡改的遗诏送上了黄泉。
原来……大秦,也没有,山河清平,江山无恙……
在他接手后,大秦……仅仅只有四年,便成了历史车轮下的一捧灰。
他茫然的睁开眼睛。
面前不再是春日的樱花树,只有墓室顶上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
鸣鸿在他耳边尖叫,扑扇着翅膀,见他醒来,炸毛的飞到他怀里。
叽,主人刚才差点就醒不过来了叽!鸣鸿将那小脑袋使劲往没有温度的身体上蹭。叽,好可怕!
他慢慢从梦里回过神来,安抚着揉着小红鸟的头,看向自己身边的玉枕。
黄粱枕,能以心中执念为梦,将梦主困在其中,他们在梦里的悲欢离合,会是黄粱枕最好的养料。
他在梦里,虚构了一个大秦,在那里,所有人都好好的,他活在那个虚构的大秦,以为那便是真实。
他眨了眨眼,其实,他更希望,那梦里的,都是真的。
他真的希望现实如梦境那般,大秦山河清平,江山无恙,所有人都在,哪怕没有他也不要紧,皇兄尚在人世,同那个讨厌的上卿,将大秦刻在历史最辉煌的一页上,延了千千万万年。
可惜……只是梦。
他努力平复了下来,看着黄粱枕,慢慢勾起一个笑。
“鸣鸿,我们出去一趟。”
“叽?”
他看着黄粱枕,目光复杂:“去给一位故人送份礼。”
“看吾那个讨厌的故人,又会做一个什么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