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秋漱颤抖着把一双手举到眼前，看着夏野的后脑勺，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解了自己的穴道，努力的用手撑着床坐起来，腿因为长时间不运动，已经有些麻木了，双手捧着自己的腿，一点一点的挪下床，刚想试探着站起来就因为双腿麻木无力而跌倒。

　　夏野连忙回头架起就要倒地的秋漱：“师姐...”

　　秋漱的眼泪无声的划过脸颊。

　　之后的几天夏野都没有离开过秋漱一步，尽管手下已经来找过他无数次。

　　“你好像很忙”秋漱在夏野的帮助下教习着走路，微微侧头问他。这些天秋漱都不敢看夏野的眼睛，她实在无法面对这个杀了自己师父与师兄的夏野，尽管他们曾经都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没事”夏野语气不变的搀扶着秋漱，没有什么事是比她更重要的。

　　“我现在应该已经可以自己慢慢的行走了，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秋漱低着头轻声说道。

　　夏野慢慢的放开搀扶着秋漱的手，他知道，他们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有些事不是不在提起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就像两个人之间竖起了一道墙，不管他再怎么用力，都是不可能翻越的。

　　“那好，我叫人来陪你！”

　　“不！不用了！”

　　“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

　　夏野离开了，秋漱松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比起教习走路与夏野的相处更让她觉得疲惫。

　　“夫人！”

　　门外响起了两道清脆的声音

　　“谁？”秋漱戒备的回应

　　“奴婢是主人派来伺候您洗澡的！”

　　秋漱刚想拒绝，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汗湿透的衣裳，确实该洗澡了，之前都是夏野一个人照顾她，洗澡什么的也只是由他帮着简单处理一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独自完成洗澡这项艰巨的任务，与其等下夏野回来，还不如让这两个女子来帮助自己。想到这，秋漱清了清嗓子：“进来吧！”

　　“夫人！您怎么坐在地上！”

　　“这要是让主子看见了，一定会狠狠责罚我们的！”

　　两个婢女一进来就手忙脚乱的扶起坐在地上的秋漱。

　　“夏野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秋漱在她们两个的搀扶下重新站了起来

　　“之前有一个人背后议论了夫人一句，就被主子抓去到现在都没见踪迹呢！”一个婢女搀着秋漱神秘的说

　　“嘶！噤声！”另一个婢女赶紧打了刚才说话的那人一下：“你想害死我们么！”

　　刚才说话的婢女赶紧捂住嘴，四下瞧了一眼”

　　“不是要给我洗澡么？去哪？”秋漱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阿！对！主子对夫人可真上心呢！洗澡的地方是提前十多天就开始准备了的！”开头说话的婢女又开始说起来。

　　“是么？”秋漱暗淡了目光，刚才要洗澡的喜悦被冲刷的一干二净，对自己上心么？

　　“当然了！连我们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才能来伺候夫人您的！”

　　“什么意思？”

　　“就是一开始我们有二十个人，最后留下来的只有我们两个！”那个婢女欢快的说，好似能被选来伺候她是件无比荣耀的事情。

　　“她说不清楚，还是由我来说吧！”另一个比较沉稳的婢女从秋漱的身边走到秋漱的面前，微微福了一礼：“奴婢莱茵”简单的介绍了一句自己，莱茵又继续说道：“我们都是云芜城的孤儿，云芜城处在与风之国的交界处，常年饱受战乱之苦，一年前，主人来到了云芜城，成立的影，才让云芜城的百姓脱离了苦海，有食可以果腹，有衣可以暖身。我们都看的出来，夫人对主子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存在，那么能来照顾夫人，自然是无比荣幸的！”

　　秋漱不解的看着眼前说话的人，这其中的曲折是她所不能明了的，她只知道，云芜城是她第一次见到夏野的地方。

　　傍晚，秋漱坐在床上梳理着刚刚擦干的头发，她已经让那两个婢女退下了，尽管被夏野照顾了有些日子了，她还是很不适应被人伺候的生活。

　　回想着下午莱茵的话，秋漱思索着这些事与师父师兄之间的关系，左思右想也没从中寻的一丝线索，索性不去想了。

　　躺在床上做着抬腿练习，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舒服的洗过一个澡了，看着衣裙从光洁的腿上滑落，秋漱不由得轻笑出声。

　　“要是知道你如此高兴，我该早些让她们两个来陪你！”夏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斜靠着门框，脸有些红，眼睛直直的盯着秋漱露在外面的大腿。

　　“你喝酒了？”秋漱赶忙扯过一旁的被子盖住

　　“是啊！”夏野几步迈到床前，鞋也没脱就径直躺了下去，双手放在头下枕着：“今天见了个有点重要的人，被她逼着喝了几杯！”

　　“我记得从前我们几个一起偷酒喝，你总是第一个醉倒的！”

　　“嗯，是啊，不管是什么我都输给他！”夏野突然说，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秋漱有些慌乱

　　“功课我输他！内力我输他！喝酒我还是输他！就连你！我也争不过他！”夏野猛的起身，用力的按着秋漱的肩膀低吼

　　“不是！”秋漱挣扎着

　　“不是什么？难道你心里的人不是他？”夏野眼睛红红的盯着秋漱询问：“你说，你爱的是我！你是属于我的对不对！”

　　秋漱的肩膀被夏野抓的青紫，可她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只是用力的咬紧自己的嘴唇，连嘴角流血了都毫不在乎...

　　清晨，秋漱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熟睡的夏野，缓慢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手里紧握着刚刚打碎的瓷片。

　　夏野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没看到旁边的人，慌忙起身，想要下地去寻，刚站起来，就瞥见自己光溜溜的身体，以及对面一脸阴沉的秋漱。回头抓衣服的同时，又看到了床上的那一抹落红，他的手僵住了，震惊的同时，心底又忍不住偷偷欢喜。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