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在狴犴身后,由他牵着小手一步一步,走往城北。
明明不是一段短途,媚媚丝毫不觉累,不流半滴汗水,她并不知情,是牵着她的那只手掌,持续施以术力。
远离了尘嚣,人烟逐渐稀少,屋舍与城街已由青翠玉林取代。
淙淙流水声,和着风戏竹叶的沙响,悦乐了听觉。
而前方景致,拓展了眼界。
碧绿映竹舍,涧流绕小桥,竹围所圈罗的,不仅是一座小宅,更是一幅画,一幅宁且静、美且无争的隔世之画。
狴犴*怀桑“住这儿,可好?”
若她嫌小,他便带她去“另一窟”。
媚媚.“好呀…不,是太好了,这里真美…”
媚媚嗅着竹香,听着鸟鸣虫吟,心旷神怡,连一丝丝的愁绪,亦为之洗涤。
狴犴*怀桑“喜欢就好。”
媚媚.“我…只是暂住,过两日,我找到落脚处,我会尽快搬走。”
话虽是同他说着,更像告诫自己。
此处美,但她是过客,无法永久栖身。
狴犴红眉微挑。
狴犴*怀桑“怎么,哪里不舒适?”
媚媚.“我不好打扰你太久。”
她实话实说。
狴犴*怀桑“我欢迎你的打扰,我拜托你打扰我,越久越好。”
他的回答,教媚媚哑口无言,他在她手心画出的表情,更令她发笑。
太真诚,真诚到…想拒绝都不忍。
狴犴*怀桑“别走,好吗?”
他伫立她面前,要听她应允。
媚媚.“……”
她并未立即答应,一径沉默。
狴犴*怀桑“我不会对你不轨,至少,你没点头前,我绝不胡来。你若讨厌不劳而获,那么做些家务,扫扫地、擦擦桌,当成住宿费,相互抵消。”
他商讨的口吻,带些求情撒娇——或许他并无此意,只是她听进耳中,有那么一些些味道。
加上他前头那几句,惹起她双腮彤红,红泽不输他一身颜色。
想斥他胡言,又记起他的扶持,心便硬不起来。
那几句暧昧,媚媚(曦月)干脆佯装没听见,只回答她能回答的。
媚媚.“做家务吗?这难不倒我,住下的这些日子,我可以一手包办。”
狴犴*怀桑“这个窝…这个家,由你全权处理,哪儿不顺眼、哪里想搬动,不用问我,直接动手便是,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拆了竹屋,我也不会反对。”
这么大方?
媚媚踏入竹舍,里头窗明几净,阳光如丝绸,细细渗透,所到之处,嵌起薄亮。
家具皆为竹制,淡淡的浅黄,让竹舍内有股暖意。
很难不叫人喜欢这里。
她真的可以…留在这里吗?
她那一丝丝迟疑,狴犴看见了。
随她身后进屋的他,手掌轻扶她的双肩,嗓音贴近她耳鬓。
狴犴*怀桑“住下吧,别真的要我求你。”
需开口请求的,绝不该是他。若还得狴犴“求”她,她就太不知好歹。
媚媚不再有疑虑,牵起浅笑,回过身看他。
媚媚.“那我恭敬不如从命,麻烦你收留我。”
不忘附上一记躬身。
小老头儿般谨慎的模样,换来狴犴咧嘴一笑。
狴犴*怀桑“乐意之至。”
于是,她与一个称不上“人”的男子,在遗世孤立的静舍中,过起了她从没想到祥宁的生活。
日子,原来可以无忧无虑。
一日当中,最紧要的,是钓起的鱼儿够不够肥美、挖取的竹笋会不会太过熟、腌渍的酱瓜咸点好呢,还是甜点好……
没有任何闲杂事,不见半个闲杂人,不闻半句闲杂话。
一
媚媚无意道出的那番话,太考验狴犴定力和耐心。
听她呢喃诉着那些小秘密,每个字,恁般甜美。
剧烈的狂喜,倾巢而出。
没有半只兽,能在那种情况下,忍住激动。
他忍。忍着在等待,屏息,等待她靠近,甜美的唇贴熨上来。
等不到,好呕。
媚媚脸蛋轰然一热,染得通红。
为他叹息的声调。
她第一个反应,是想逃,将做了蠢事的自己,找个地方好好埋起来!
桌底下、床底下、米缸里,哪里都好!
狴犴*怀桑“欸,等等嘛。”
狴犴轻巧使劲,箝握住她的手,简简单单又把她逮回来。
媚媚.“我、我要去淘米了…”
她胡乱寻找借口,被他握住的肌肤,热得像要烧起来。
狴犴*怀桑“媚媚,别逃避。”
魅红色的眸并不放过她。
媚媚.“我才没有逃避——”
狴犴*怀桑“为什么不吻下来?嗯?”
他问得好轻,好醉人。
媚媚.“我本、本来就没有要吻你,我只是、只是怕你着凉,你睡在那儿,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