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审问的时候,陆绎还有所收敛。
毕竟这个犯人是真的很重要,若是死了,便会丧失很多关键线索,但看着严筱尘不曾皱起眉头,眼神也一直淡淡的,便渐渐加大了力度。
一边的岑福看得心惊胆战,还从未见过大人如此狠厉的一面。
“大人,这。”
突然响起的声音唤回了陆绎,让他从和犯人的心理对峙中抽出神来,岑福在一边保持着行礼的动作,陆绎回头这才发现犯人已经被自己折磨得不成样子。
他本就爱干净,所以审犯人从来都是能不弄得遍地血污就不弄,但今日实在是破了例。
“来人,将这清理干净。”
“是。”
严筱尘退到一边,看着锦衣卫将地上的血污冲刷干净,陆绎早就走了出去,很明显是没有想起她还在一侧,那些锦衣卫收拾完之后也都离开了。
慢慢的收起银针,严筱尘看出那人盯着自己的眼神不一般,心中便猜想这人或许是严嵩的人。
“你可有要我带给父亲的话?”
那人的神色有些犹豫,严筱尘停下收拾的动作,走到了他的跟前。
“我在陆家的处境并不好,你无需担心我告诉陆绎,过几日我去看望父亲,定会将你的话转告的,或许还能换来你的一线生机。”
心里的防备逐渐土崩瓦解,那人缓缓的点头,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严筱尘,严筱尘在一旁用药箱里带着的纸墨记录下,再用续命的针法吊住了那人的性命,这才离开。
“夫人倒是对诏狱清楚得很啊?”
刚走到诏狱门口,就看见陆绎面色冰冷的看着自己。
这诏狱的构造说不上有多复杂,但也不至于第一次来就能原路返回,此时的夫人二字,难免有些嘲讽的意味在里面。
“这是你想要的东西,若是想要彻底达到自己的目的,大人不如与我合作?”
岑福接过折起来的纸,打开之后一脸震惊的看向陆绎,随后将纸双手递给了陆绎,这上面不仅是那人供出的罪状,还有一些他们没猜到的东西。
“此物交出,大人确实可以了结眼前的案子,但也会打草惊蛇,斩草要除根的道理大人比我懂,我就不多言了。”
深深的看了严筱尘一眼,陆绎吩咐身边的岑福。
“将夫人送回去,准备晚宴,我要和夫人叙叙旧。”
等马车消失在视野里,陆绎握着绣春刀的手才缓缓收紧,脸上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
不管严筱尘是什么打算,她都不是陆绎最开始以为的那个简单的小姐,且不说她明明医术如此优秀却总是病弱,她是大小姐,在陆府如此境地,从未见她向严嵩透露半分,甚至乐在其中,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论如何,她都已经是陆家的人了,命数总是把握在自己手上的,今晚再试探一番,或许就能试探出什么,到时候若真能合作,那扳倒严家,就会简单很多,或许严筱尘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