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传说中的叶剪烛？”少女揶揄地看着他的面容，盯住他神情的每一丝变化。
「叶剪烛？谁？」
他有些怔愣。
「不认识。」
「我应该如何回答她？」
“在下并不认识您所说的人。”他决定实话实说。
少女反而笑了：“那倒也是。你还没有名字吧？”她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人：“叫你小黑吧。”
「我记忆力不好，顶多记住一年多以前的事。她应该知道这一点。」
「名字取得很不上心呢，想来是没想带着我多久。」
「因为我会很快把事情忘光，所以根本不在乎嘛。」
他便同少女走了。
她是他目前唯一一个接触过的人，对他来说，除了跟她走似乎毫无选择。
……
少女有个弟弟。
他似乎很不乐意看见小黑，嘟着嘴，开口便唤：“大傻。”
「他是在骂我吗？」
小黑愣了一下。
「为什么？」
「说起这个……」
「小孩子看起来憨憨的，还挺可爱。就是感觉……小小的人儿，大大的傻。」
他笑了笑：“二傻。”
二傻一下子噎住了，半晌，才恨恨地切了一声，躲回自己的屋子。
「没有感觉到恶意呢。」
「一点都没有。」
小黑有些疑惑二傻的表现。
「是不喜欢二傻这个名字？」
少女有些尴尬地看向他：“小弟顽劣……”
“没关系。”他笑笑，“他叫什么名字？”
“我叫尤郁。”少女像是已经预料到他会问她的姓名，有些迫不及待地答道。
“……很高兴认识您。但……我问的是您的小弟。”
尤郁的脸冷了下来。她看向小黑的眼神很奇怪，像是看见乡野里的猴子穿起了衣裳：“你不该这么问的。”还有一丝战利品被抢走的不爽：“为什么要问他的名字？”
「只是察觉到善意了呢。」
「二傻的善意让他想将我赶走。」
「跟着尤郁不好吗？也许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尤郁身上也没有多少恶意呢。」
小黑想着，正想回答，尤郁便道：“你还是叫他二傻吧。”
「她似乎不想让我知道二傻的名字。」
小黑点头，像个听妈妈讲话的小孩。
尤郁就这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神复杂，但终究是喜悦占多。她忽地抬手抚上他的发顶：“小黑……我……带你去个地方。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需要你帮我拿来。”
「……」
他感觉到一抹熟悉。似乎有很多人这么跟他说过。但脑海空空。
感觉到存在却无法窥视的空。
「大概理解我在别人眼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了。大概就是那种……反正会很快地忘掉一切，用完就可以丢还不用欠人情的人形工具吧。」
这么想着，他也不生气。或者说不通人情为何物的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地方。
「其实挺聪明的。」
「无极海里的生灵根本不懂相互利用。」
「唔……还是有一些聪明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和我亲近。」
「上一年，看见了几只来着？」
「忘了呢。」
他明显不在状态，但尤郁并不在意。
答应了就好。她得意地想道。真是好运……差点忘了那不让人省心的弟弟，要是把人气跑了……
她将小黑带入客房，转头就去找了二傻。
小黑坐在屋里，沉默。
她的话传入耳中：“能不能不要乱搅和？这机缘你不稀罕，我稀罕！”
“这样不好吧？修士忌贪忌躁，阿姐你不怕……”
“呸呸，你还咒上你姐了？姐我又没想害他，只是帮点儿忙罢了。大家不都这么干吗？”虽这么说，她的声音还是弱了下去，“谁让他记不得事了？偏偏又是九州最强者之一……”
「哎哎？我居然是这种人吗？虽然想过自己可能还挺厉害，但……」
「也许九州人很少？只有十个人，我排在前十的那种？」
「唔……这个猜测莫名地引人发笑呢。」
“姐……他很强的话，会不会……听得到我们说话？”
“应该不会吧？我们家隔音挺好的不是吗？”
「听到这种话就有些尴尬了。」
「不过可以看出来他们修为不高呢。至少不足以让他们听到太微小的声音。」
「强弱修士之间应该没什么分明的界限。」
「毕竟他们并不怕我，也没什么仇视的感觉。」
「大概是比较和谐吧。」
“总之你为你姐姐我想想，我天生资质没有你好，再不努力……”
“那也不能让人给你打白工啊……人人都这样，那他还不得累死。人家又不欠你什么。”二傻还在努力。
「二傻是真的傻傻的。」
「没个两年就把人带着事儿一齐忘去了，哪还会记得累。」
“你怎么就说不通呢？”尤郁急了，“他活了那么久，不还好好的吗？”
「啊，听起来我活了很久呢。」
记忆里只有无极海和密密麻麻的星。
小黑忽地就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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