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章 第一幕 如果有一天

第一篇章 第一幕 如果有一天

【如果真的有一天，或许你会将背后交付予一群似乎与自己毫无干系的陌生人，你愿意吗？】

【如果真的有一天，或许你会和一群千奇百怪的人在地铁站摩肩接踵，在街道上谈笑风生，在灾难时风雨同舟，你愿意吗？】

【我们会抵触吗？我们会犹豫吗？是敲锣打鼓，像庆祝节日一般夹道欢迎；亦或是一触即发，如同仇敌一般拔刀相向；还是默不作声，任凭他们悄无声息自然地融入我们的生活？亦或是...？】

【请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你是在害怕么？害怕什么？因为突如其来的未知而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吗？还是只是在兴奋，因为过度的欢欣或是膨胀的好奇心至于全身不住地颤抖，以至于说不出话来？】

【那好吧，此刻更无须更多语言用于过于苍白无力的解释。我们，因为一种莫名的契合而心意相通，而这种契合又轻而易举地跨越了语言、国家甚至种族，悄然且唯美。巴别塔一夜天成。】

【此刻，点头即默许。】

这已经是他写过的第四本小说了吧，或许？算上那一段空白期，连他本人也是说不太清楚，久而久之，便是懒得把这件事搞得更清楚了。他啊，仿佛一大块泥塑，一向是不太在意这方面的东西的。

至于前几本书产生了什么反响什么的这类事，他大多时候也并不会去管。倘若你真的有去过他的签售会你便会明白这一点。坐在会场或中间或角落书堆中的那一位便是。如果非要说那里坐着的是个人倒还是有点牵强，毕竟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表明他不是一位活着的人类。与其说那一刻的他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壳——一具躯壳。双眼无神，机械般地处理着几近完全相同的动作。此刻的他仿佛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更是不在这个世界职中。

不去强求一些永远在获得而无法填满的东西，较那些同行们他反而是轻松了许多。不为了刻意般的每日万八千字而遍体鳞伤；不为了几百万千万的流量读者而暗地里勾心斗角头破血流；更不用为了破亿富翁的梦想撕补他人书页来填补自己颜面上漏风的深坑。他只要每天将自己的思维泉水浓缩成每天至多四千字左右的琼浆玉液，少则两千以上。大笔一挥，悄然离场，留下砚池中越扩越广的波纹。

本来无一物，于是自来一身轻。

现在已经是午夜。他眯起眼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轻轻站起身来。今天已是加紧完成了前两章节的进度，这种速度对于他来说或许也是略为难得。窗台上的热水壶嘟噜噜响得欢快，他走过去拔下插头，撕开一小条包装袋倒入马克杯中，咕嘟咕嘟为自己泡了上一杯咖啡。匙子在杯中轻轻地搅动着，偶尔发出的轻灵的敲击声也只有他一个人独享，浪漫，浪漫且忧伤。

前身趴伏在灰黑大理石的窗台上，望着窗外的夜景，他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在想。忽然给自己灌下了一大口咖啡——该死！没放糖！咖啡最纯天然的苦贯入舌苔又黏糊糊地冲入脑间，一整张还算英俊的脸立刻如同洗碗钢丝球一般狼狈地扭曲起来，犹如黏上了两片烂菜叶般的铁青。

“唔唧...唔...糖块...糖呢？嘶......”口中发出魔咒一般的声音，他此刻仿佛感觉自己命中缺糖一般，抽动着脸，一边翻箱倒柜，“啊，找到了——啊呜，咯嘣，嘣，咔。”二话不说，直接就嚼了起来，顺便还丢了几块到杯子里。得律，得律，得律，得律。他最喜欢听这种声音了。在无形中莫名地解压，最重要的是，这声音，它是真甜啊！

啊，简直，刚刚搭建好的思路又断了。

嗯...刚才是想到哪里来着？哎呀，看看这记性——啊啊——想起来了，还好记得线索大纲，真是万幸，真是万幸。这里...还有这里...啊...这两部分的剧情衔接看起来还是有些突兀啊，嗯，原来的思路，还是有些生硬了，再换一个吧......打开窗，让凉风顺着纱窗的孔隙鱼贯而入，又渐渐变得轻缓。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很舒适，很提神，如同凉白开入喉，滋润一身。

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尽管还算是对这一类的突发事件有所防备，他还是被吓到了。虽说没有太大的反应就是了。

“咚咚，莫西莫西？喂？卡顿了吗？掉线了吗？喂？在？咚咚，喂？”

窗外居然趴着一位男子，十指伏在窗玻璃上，仿佛一只觅食中的黑色大壁虎。指间夹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口袋边上露出来一条金枪鱼的尾巴。浑身瑟瑟发抖，看起来已经是在外面等上一段时间了，天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注意到他。但我们更相信这是因为衣服没穿够的缘故——数九寒冬不穿棉袄穿西装，不冻你冻谁！

作家把纱窗迅速拆下，男子钻了进来，跳到了屋子里。不过他的脚底似乎并没有沾上雪。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就不会被直接赶出去了。

“我带了金枪鱼和酒，”男子提起袋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金枪鱼尾，约莫有个两三斤重，外加一小瓶烧酒，“把棋盘拿出来吧，今晚就要下个通宵！”

“那好吧，”作家接过袋子，转身把金枪鱼尾化冻处理，“刚好今天的任务量已经基本完成了，我告诉你，贾仓你可不能下着下着就老是悔棋啊...我告诉你......”作家半开玩笑似的打趣道。

“我可是研究一整天棋谱了，我就不信今天赢不了你了今天......”

“哈哈哈哈哈...输了就借你宝贝武器玩两天，不介意吧？”这听起来明显就像是个陷阱的说。

“谁怕谁......”一边直接撸起袖子。好家伙，眼看着有陷阱——真就玩肉身扫雷呐？

“行！你先手吧——让你一招！”

北京时间，凌晨二时十二分，天气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