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逐风做了几碟小菜,又炖上一锅鸡,三人围坐在庭院里。樊素比刚来时放松了许多,却依然有些沉默,池月看起来也是心事重重。两个八岁的孩子,过早的遭受了这个残酷世界的戏弄。
“我入青云派也不过四五载,十二岁之前,我都是跟着父母四处云游的。”霍逐风喝了一口汤,“我曾去过一个东海的小岛,在那里见到了传说中的鲛族。”
“就是那个泣能成珠,所织锦绡水火不侵刀割不断的鲛族?”池月发问。似乎所有修仙文里都会有这么一个奇幻的种族,但……原著没提过男主这茬啊?
“是,并且鲛人唱歌,宛转悠扬,是我听过最悦耳的歌声。每至月圆,鲛人就会来到岛上岸边,穿上自己用锦绡织就的彩衣,引吭高歌。海面会有银鱼被歌声吸引,争相跃出海面,映着满月的光,与鲛人彩衣相戏。”
此时樊素的脸上已满满都是向往的神色,池月也倒是对这设定耳熟能详,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还是略有期待地问:“师兄,你说,我们能看到这样的画面吗?”
两个小姑娘总算都没有那么严肃了,看样子这故事讲得很和时宜。人嘛,对美好的事物多一些期待和向往,生活就不会那么糟了。毕竟他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
“待日后你们修行有成,出山历练之时,我便找个机会带你们去看看。那地方有些难寻,若不是有一鲛人为我父亲挚友,我怕是这辈子也见不到如此美景。”
他抬头望着漫天繁星,思绪逐渐飞远。
那天他在鲛族夜歌中沉沉睡去,醒来身边却再无父母的影子,只有一个带着黑纱斗笠的男人扔给他一枚玉佩,告诉他那是他的父母留给他的,任凭他再怎么发问,男人都三缄其口。然后,男人把他送到了青云派,便再无踪影。
男人临走前对他说:“等你的修为有一日能追上你父亲了,你就能再见到他们。”
霍逐风抱着这一点期待拼命修行,以过人的天资和窜高的修为,一个个让那些质疑的声音消失,到现在,人人见他都不会不夸一声:“不愧是许仙人首徒!”
这些他都不会跟别人说。在他的话题开头下,樊素和池月也谈起了自己对未来的期待,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他一一记下,决心日后带她们一一完成。
三人的笑谈随着夜风飞远,樊素的心门,似乎也渐渐打开了。
停云峰顶,许清夜在油灯下翻看典籍,面前的书已经堆了一摞又一摞。
“你还想帮那孩子?别费力了,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
“闭嘴。”许清夜神色未变,不曾将目光移开典籍半分。
“我说的不是么?不用焦尾,你连让我闭嘴都做不到。”
“滚。”
“这么想让我滚,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吧。那孩子不是体质特殊么,你拿她来帮你修炼,说不定哪天啊,你就飞升了,飞升之后,我不就拿你没办法了?”
许清夜不予理睬,略一皱眉,圈出纸上一处。
“别看了别看了,你救不了她的,真当自己是神了?你谁都想救,谁都救不了,当年的她不就是个好例子么?搞不好现在的这个小姑娘也会像当年那位一样死在你的手里呢~哈哈哈哈!想来都让人觉得有趣~”
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许清夜笔尖一顿,最终放下了典籍,从书架上的檀木盒里抱出一把琴,琴身似有月光流转,又似海浪翻腾。
琴音清冽,脑海中的声音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