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与君依旧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君依旧。——题记】

岐山温氏的野心越来越大，毫不掩饰，其他家族或者投靠，或者在筹划，似乎唯有幽州远离了那些纷争。

又是一年上元节。

幽州的街道繁华而热闹。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幽州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商铺的屋檐下都开始挂上了红灯笼，喜庆，充满暖意。

伊人，姽婳娉婷，绝代风华，飞阁流丹内，细细描绘精致妆容，颜如玉，仿若谪仙。

顾云安（程母）呀，我家丫头都知道打扮啦！

顾云安眼神戏谑地看着自家闺女，看着她已经长开的容貌，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程苒害羞地低头，声音软软的，乖乖的。

程苒阿娘～

顾云安捂嘴轻笑。

顾云安（程母）好了好了，阿娘不说了。

顾云安（程母）来，阿娘给你画花钿。

程苒好～

顾云安挑起她的下巴，让她微微仰首。

看着自家闺女干净清澈却又透出妩媚的眼眸，顾云安微微失神。

画笔点过胭脂，在她的眉心细细描绘。

顾云安（程母）好了。

顾云安（程母）我家阿苒真美呐。

程苒娘也很美，女儿是随了您呢！

程苒嘻嘻～

程苒卧在她的膝上撒着娇。

顾云安宠溺地抚摸着她的秀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顾云安（程母）好了，去玩吧。

被看破心思的程苒直起腰，笑嘻嘻地在她脸颊亲了一下，提起衣裙跑出了闺房。

顾云安（程母）这丫头……

顾云安无奈而又宠溺地轻笑，起身走了出去，刚好遇见程昱。

程昱（程父）那丫头出去了？

顾云安（程母）出去了。

程昱（程父）那夫人接下来的时间就归我了。

程昱伸出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顾云安娇嗔地扫了他一眼，将手搭在他的手上。

顾云安（程母）走吧。

幽州城内多佳人，才子亦是配佳人。

佳人提灯，灯上或有画，或有字。

还有才女将诗、谜制在灯上，若有人对出下句、或猜出谜语，会博得才女亲手缝制的女红。

奖品并不珍贵，却十分特别，惹得一众少年公子争先恐后。

满城喧哗，程苒提着一盏八角垂绦宫灯出了门。

做工却更加精致。灯骨用的是罕见的岭南白竹，灯的八个面是用冰鲛纱所做，上绣了八幅图，讲述嫦娥奔月的故事。画中女子体态婀娜，姿容秀美。神态或喜、或愁、或怒、或泣，无不逼真动人。

龙套少主好啊！

程苒好！

龙套少主，上元节喜！

程苒你也是，玩得高兴哦！

“……”

百姓同她打招呼，她也笑着回应。

程苒处处城乡庆上元，烟花灯火表心欢。

程苒站在桥头，等着约定的人来。

桥的那边，正缓步行来一名白衣抹额，负琴佩剑的年轻男子，面容极为俊雅，又透出一丝清冷，却在这热闹的氛围中染了一丝暖意。

人群嬉笑着绕开他，他缓步来到她的身边。

她笑意吟吟地望着他。

程苒二哥哥！

蓝湛嗯，阿苒。

很庆幸，他来赴约了。

程苒我们走吧。

她一手提着灯，一手牵着他走在街上。

蓝湛回握着她的手，紧紧地，眸光柔情地看着她。

来到一个面具摊，程苒给他挑了一个兔子面具，戴在他的脸上，自己戴了一个鬼怪的面具。

他瞧见了她偷笑，却没有说破。

她买了两盏孔明灯，他拿在手中。

半柱香后，两人又停在了一处河堤。

拿出火折子点灯的时候，程苒对蓝湛说道。

程苒二哥哥，向神明许愿，神明会实现你的愿望。

程苒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你也来向我许一个吧，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实现的。

蓝湛嗯？

蓝湛疑惑的看着她，似是不明白这次为何与往年不同了。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程苒向他示意了一下手中宫灯，笑着说道。

程苒今年是我为神女哦～

蓝湛懂了，他看着她，认真的问道。

蓝湛真的？

程苒真的。

听出程苒是真的没有要哄骗自己的意思，蓝湛歪头看了一会儿，露出笑容，放心大胆的接过了她递来的笔。

程苒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他边写，程苒边念，他写的十分认真，笔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显然是一副终于将心事跃然纸上的郑重模样。

见状，程苒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

程苒二哥哥，你……

她抿着唇，欲言又止。

程苒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蓝湛“嗯”了一声。

蓝湛你问吧！

递上另一个孔明灯，程苒喉咙发紧。

程苒你这个心愿是为自己许的，还是为别人？

蓝湛轻笑，兄长说的果真没错。

蓝湛为我，亦是为你。

蓝湛阿苒，有一人对忘机甚好，能得她相知相伴，纵使无法白头偕老，忘机亦无怨无悔。

蓝湛你可愿？

被忽然表白的程苒还有些怔愣，反应过来，登时羞红了脸。

程苒我我我……

蓝湛不急于回答。

蓝湛我们先放灯吧。

程苒好。

程苒暗自松了一口气，二哥哥的表白太突然了，她还要缓缓。

孔明灯渐渐升起，带着人们的愿望渐渐远去，将它们告知神明。

酒二哥哥这直球打的有些猝不及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