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银链密语

陈曦的指尖在链坠表面游移，锈迹下的"S-01-B"字样刺得她眼眶发酸。污水漫过脚踝时泛起的涟漪将手机微光搅成碎银，在她脸上明明灭灭。身后铁板传来脚步声，杀手们的呼吸混着雨声逼近。

她猛地扯断自己脖颈间的银链，两个坠子相撞发出清脆声响。相同形状的金属片上，自己的编号与尸体佩戴的链坠并列，像两把钥匙等待开启某个禁忌之门。记忆突然闪回十四岁生日，都暻秀修长的手指抚过锁骨凹陷："这是你真正的归属。"

"叮——"

林婉儿的短信提示音惊得她指尖一颤。屏幕亮起时映出她苍白的脸，和背后杀手靴尖扫过的阴影。

【快看链坠内侧，转动三圈】

陈曦咬住下唇，指甲抠进链坠缝隙。暗格弹开的瞬间，微型芯片闪着幽蓝冷光。远处探照灯扫过排水渠顶部，她慌忙将芯片塞进手机接口，进度条加载如慢镜头。

"妈妈说找到S-01才能回家......"

稚嫩的童声从手机扬声器溢出，陈曦浑身血液凝固。那是五岁时的自己，录音背景里混着仪器运转的嗡鸣。她蜷缩在青苔斑驳的墙角，听见自己牙齿打战的声响与童年录音重叠。

杀手的脚步声在岔路口骤然停顿。陈曦屏住呼吸贴紧墙壁，污水裹着腥臭漫过腰线。她摸索到裤袋里的白玫瑰胸针，蓝光顺着指缝流淌，在芯片读取完成的刹那骤然暴涨。

全息投影在潮湿空气中浮现，显现出基因图谱与实验记录。"对照组B记忆覆盖失败，情感锚点异常转移至本体"的字样刺痛她的眼球，下方签名栏龙飞凤舞写着母亲笔迹。

"原来我连痛苦都是被设计好的。"她喃喃自语，喉间泛起胆汁的苦涩。手机突然震动，都暻秀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第七次。

"接吗？"她盯着来电显示，指甲掐进掌心直到血珠滑落。记忆闪回昨夜通话时镜中重合的脸，那句"别看镜子"此刻带着诡异的预言意味。

探照灯光束突然刺破黑暗，陈曦翻身跃起。芯片自动启动隐藏程序，前方密门红光渐强，X-07标识在血色光芒中扭曲变形。"记忆移植成功率73%"的模糊字样让她想起医疗单据上的数据，那些冰冷数字曾丈量过她的存在价值。

"曦，别进去！"

都暻秀的声音从听筒传来，罕见的焦急穿透雨幕。陈曦盯着密门迟疑片刻，指尖抚过锁骨处空白印记。上周他替她检查太阳穴伤痕时，温热的掌心也是这样，一寸寸丈量着体温。

金属鞋跟踏在台阶上的声响孤绝而决绝。身后铁门闭合的轰鸣声中，她听见自己说："这次换我选择真相。"

实验室冷光刺破黑暗时，全息投影正播放着童年影像。两个面容相似的女孩并排悬浮，机械女声响起："欢迎回来S-01。"警报灯将她们的脸染成血红，陈曦看见镜面倒影中的自己先于本体抬起右手。

皮肤下隐约浮现的数据编码开始流动，白玫瑰胸针的蓝光与此刻实验室警示灯的频率完全同步。培养舱渗出的暗红液体、通风管道听到的"清除她"指令、母亲签名栏的墨迹，所有碎片在此刻拼凑成残酷真相。

她缓缓摊开手掌，编码纹路在掌心明灭闪烁。警报声骤然拔高，混着记忆深处仪器运转的嗡鸣。

\[未完待续\] | \[本章完\]陈曦的瞳孔倒映着实验室冷光，全息投影中的另一个自己正在微笑。那张脸与她有着相同的眉眼，却带着某种她从未有过的从容。警报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墙上，镜面般的金属地面让她们看起来像是要融为一体。

"欢迎回来，S-01。"

机械女声响起的瞬间，陈曦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她踉跄着扶住控制台，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表面。通风管道传来液体流动的声响，像某种生物在蠕动。她抬头望向悬浮影像，看见那个自己眨了眨眼——和她同步。

"你感觉到了吗？"那个影像开口，声音与她一模一样，"记忆移植后的排异反应，像有人用针在挑你的神经。"

陈曦咬紧牙关，试图稳住身形。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某种更深层的不适感。就像有人在她大脑深处安装了一根发条，正一点点拧紧。

"这不是幻觉。"她喃喃自语，"你在我的神经系统里植入了同步信号。"

"聪明。"影像露出赞许的笑容，"但还不够。你只是刚刚开始理解自己的构造。"

陈曦的视线扫过实验室内部。这里不像她想象中那样充满高科技设备，反而显得有些陈旧。墙角堆积着已经生锈的金属箱，地面上残留着暗红液体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熟悉的气味——消毒水混着铁锈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上周都暻秀替她检查太阳穴时，手指也是这样缓缓移动。他的体温透过掌心传过来，让她放松警惕。可现在回想起来，他是在扫描什么？还是在确认什么？

"都暻秀知道这一切。"她低声说。

"当然。"影像的笑容消失了，"他是唯一一个愿意给你选择的人。其他人……只想清除你。"

陈曦的心脏猛地收紧。她想起通风管道里听到的指令，想起母亲签名栏的墨迹，想起那些冰冷的数据。她不是被爱创造出来的，她是被设计出来的。

"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为什么要创造我？"

"因为你才是真正的实验品。"影像缓缓说道，"你是第一个能够自主选择的个体。其他人都只是对照组。"

陈曦的手指握紧了白玫瑰胸针，蓝光顺着她的掌纹流淌。皮肤下的编码开始剧烈跳动，仿佛在回应某个召唤。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些数据纹路正在发光。

"你准备好了吗？"影像问。

陈曦抬起头，直视着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我要知道全部真相。"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