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别相信任何人

陈曦在黑暗的通风管道里爬行，膝盖和手肘磨得生疼。手机电量只剩5%，屏幕微光映出管壁内侧密密麻麻的抓痕。她咬着牙继续往前挪，直到听见金属栅栏发出"咯吱"声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跌进了潮湿的逃生通道。手腕传来一阵剧痛，但她强忍着没叫出声。摸索着向前走了几步，发现墙壁上刻着"X系列早期实验体档案室"字样。铁门锈迹斑斑却未上锁，推门时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

天花板吊灯忽明忽暗，映出布满霉斑的实验台。陈曦警惕地绕过散落的注射器和数据线，在角落发现了那台仍在运作的老式终端机。鼻腔充斥铁锈与消毒水混合的气味，手指抚过蒙尘的培养舱，玻璃内侧残留着干涸血迹。

将解码器插入终端机接口，屏幕蓝光突然大亮。都暻秀的脸部数据开始加载，画面闪现三年前场景：无菌舱前他最后一次抚摸她的额头，机械音宣布"沉睡程序启动"。陈曦瞳孔收缩，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屏幕上接连闪过多个监控画面——都是她在不同年龄段的日常。最后定格在韩老夫人签署的文件："X系列情感观察计划，观察对象S-01"。陈曦的呼吸变得急促，喉咙发紧。

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陈曦转身时武器未及拔出，就被对方制住手腕。看清来人后瞳孔微缩，林婉儿的古灵精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审视目光。

"你不是人类，也不是实验体。"林婉儿轻声说，枪口抵住陈曦太阳穴，"你是他们的失败品。"

陈曦怒吼反问："那你呢？你又是谁的棋子？"注意到她袖口露出的蝶形纹身。

林婉儿松开手，语气复杂讲述自己如何被"影蝶"组织收养训练，监视陈曦多年。展示追踪器时流露一丝愧疚："他们给了你虚假的重生记忆，真正的你已经死了。"

陈曦突然出手夺下追踪器，质问都暻秀是否也是棋子，却发现林婉儿不愿透露更多。两人剑拔弩张时，广播系统突然响起韩老夫人的声音："S-01，回归程序已启动。"

陈曦瞳孔泛蓝，体内涌动奇异能量，一拳击倒措手不及的林婉儿。在对方惊愕眼神中夺下追踪器，快速输入坐标锁定"影蝶"总部位置。眼中燃烧起新的火焰："你们都错了，我不会做任何人的提线木偶。"

抄起实验台上的手术刀划破手臂，用鲜血在墙上画出显眼的警告符号。准备离开时终端机突然重启，新弹出的实验编号让她僵在原地。S-02档案正在加载，备注栏赫然写着："备用人格，准备激活。"

背景音乐戛然而止，整栋建筑的警报系统突然全部启动。陈曦咬牙将解码器塞进口袋，朝着安全出口狂奔，身后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未完待续\]陈曦的指尖在终端机键盘上颤抖。屏幕蓝光映得她脸色发青，那些监控画面里，穿校服的自己正在操场上跑步，扎着丸子头的自己蹲在花坛边看蚂蚁，穿病号服的自己躺在病床上翻书。

"原来这十年......"她咬住下唇，喉头发紧。消毒水混合铁锈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实验台上的血迹像条蜿蜒的小蛇，让她想起上周在咖啡馆擦肩而过的红裙女人——那人手腕内侧也有道相似的疤痕。

林婉儿的枪管贴着她太阳穴缓缓下滑，在脸颊留下一道湿痕。陈曦猛地转头，看见对方睫毛上凝着细小水珠，不知是潮湿空气还是别的什么。

"你跟踪我多久了？"她突然问。

林婉儿的手指在扳机护圈上蜷缩了一下。窗外传来乌鸦啼叫，声波在空荡的实验室里来回折射，变成某种尖锐的蜂鸣。

"从你摔断腿那天起。"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那场车祸本该让你脊髓损伤的，结果三天后你就活蹦乱跳地去上学了。"

陈曦想起石膏拆掉时膝盖确实没留疤，当时还觉得是年轻恢复快。现在想来，太多细节经不起推敲——都暻秀总在她发烧时准时出现，韩老夫人书房的密码竟然是她的生日。

"所以都暻秀呢？"她往前逼近半步，"他是观察员？清除员？还是......"

话音未落，头顶的吊灯突然爆裂。玻璃碎片混着火星簌簌落下，林婉儿本能地侧身躲避，陈曦趁机抓住她手腕往实验台砸去。金属撞击声中，追踪器滚落在地，屏幕上跳动的坐标点让陈曦瞳孔骤缩。

那是城南废弃化工厂的定位。

"你们要在那里做什么？"她一脚踩住追踪器，手术刀已经抵住林婉儿咽喉。培养舱的玻璃反光里，两人身影重叠成模糊的暗影。

林婉儿忽然笑了。鲜血顺着她嘴角流进衣领，在锁骨处洇出暗色花瓣："等备用人格激活，你就知道为什么选中你当S-01了。"

警报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尖锐的电子蜂鸣撕裂夜空，陈曦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布满划痕的培养舱玻璃上扭曲变形。她突然想起解码器里最后那个文件夹——加密的X-07号协议，需要虹膜验证才能打开。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陈曦抓起追踪器塞进口袋，转身时瞥见终端机屏幕开始闪烁红光。倒计时显示还剩3分47秒，那是都暻秀熟悉的字体，最后一行小字正在疯狂跳动：

"去找沈队，别相信任何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