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农场
左轮下了车,理了理身上已经很整齐了的绿军装,再正正军帽,觉得差不多了才准备往农场里走去,可刚一转身就被一条大军犬给扑了个踉跄。
得,白整衣服了。
“太子!”
许久不见太子,即使被扑,左轮此刻也是开心的,蹲下身来准备和它亲热亲热,忽的一晃眼,剑眉蹙起,手扶住太子不停乱动的脑袋,一手拿下挂在它脖子上闪着光的玩意儿,手掌摊开,银子弹静静的躺在掌心。
左轮用力的捏了捏那枚银子弹,冷着张脸,揉了揉太子的脑袋,冲它说道:“太子,汤小米在哪呢?带我找她去。
“汪汪!“太子听懂了他的意思,冲他叫唤了两声,蹦蹦跳跳的跑出去好几米。
黄土道上,一人一犬,一前一后。
河岸边,汤小米穿着身作训服,呈大字状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晒太阳,帽子盖在脸上,只露出一点白皙的下巴,在日光的照射下,似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粉。
“啪”!
银子弹准确的降落在作训帽的中央,将帽顶砸出了一个小凹陷。
“谁啊我去!找打啊!有没有点公德心啊!“被砸醒的汤小米猛的抓下帽子,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眯着眼睛,冲着河面破口大骂。
“汤小米,我在后头呢。”左轮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汤小米精神一震,起床气什么的顿时消散无影。也不晓得是听出了左轮话语气的不悦,还是摸出了手里的银子弹,愣了两秒,也不转身,再度慢慢躺了下去,抬起捏着帽子的手,用胳膊压住了眼睛,没好气的问:“臭屁轮,你几个意思?”
“汤小米,这话该是我问你吧?把银子弹挂太子脖子上亏你想的出来。”左轮上前几步,在汤小米旁边坐下来了,不客气地呛了回去。
左轮的气息离汤小米很近,很暖昧的一种近,但她没有动弹,遮着眼睛,道:“我脖子细,挂不了那么多东西。既是要物归原主,谁给的不都一样么。”
物归原主?汤小米,我已经把它送给了你,你就是它的主人,你是要归给谁?“左轮轻哼了一声,被气得说话有点冲,“还是说,你就那么想和我划清界线!
汤小米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耷拉下胳膊,撇过脑袋不去瞧他,有些没底气的咕哝道:“我一直拿你当好兄弟,当战友当拍档。你这是何必?
“那如果没有洛雪,你会对我有感觉吗?”左轮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有些期待的紧紧逼问。
汤小米没有答话,后脑勺那道炽热的视线让她觉得很不自在,沉默了一会儿,尽可能平静的说:“左轮,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抱歉。
左轮眼神暗了暗,兀自苦笑,不再瞧她,视线投想辽阔的水面,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才是汤小米,撒谎安慰也都不肯的汤小米。
“你不用向我道歉,也不用愧疚,喜欢你,从来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左轮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睨了眼躺尸的汤小米,傲气的扬了扬下巴,“银子弹,属于我喜欢的女孩,你先收着。我会等,等到你能接受我的那天,或者等到我喜欢上别人.........我走了,记得5点前归队。”
说完,左轮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背脊挺直,步伐稳健,骄傲冰冷。时间让他不再青涩自大,却没有抹去他骨子里浑然天成的傲气。
从左轮出现到离去,这段谈话短暂到连十分钟都没有,也算符合他们两干脆果决的性子。
而从头到尾,汤小米一眼都没有瞧左轮一眼,即使他已经走了很久,她都没有回头,直到太子跑过了叫她起床,她才坐起来,一手搂着太子,一手轻轻摩擦着手中的银子弹,喃喃自语:“如果?呵,有了如果,我还会是现在的汤小米么?”
真有如果,会怎样?
汤小米不知道,但她确信,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经过那次的谈话,左轮和汤小米之间默契的回归了以往动不动就互掐互怼的相处模式。这样一来,汤小米算是彻底的恢复原样,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而那大半年的时光就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拿现在和过去作比较,几乎什么都没变。
为什么说是几乎?
那是因为,有些还是变了的。比如,邓业终于追到了凌云;再比如,童华向老甲告了白....
不管咋说,平静的日子才是大多数人的人生主旋律。而沉浸在平静中的时候,时间这个调皮的东西,总是会在不知不觉间就跑的无影无踪。
这不,再过两个月,汤小米就要过21岁生日了。
对此,最纠结当属米蓝无疑。
经历了这么多事,米蓝对这个21岁生日比20岁生日的时候还要纠结的多。过吧,怕汤小米触景生情,毕竟去年有那个绝世女子,而今年,那人却再也不会出现了。可不过吧,又怕这好不容易的平静被她这刻意的举止给打破。
实在是怎么走都走不通,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琢磨得脑仁疼的米蓝觉得这简直是老天爷对她这么多年没好好关心女儿的惩罚。但事实上,老天爷是极其善待米蓝的,瞧,一个电话响起,米蓝就没功夫头疼了。
作战会议室,赤鹰全员全副武装,正襟危坐,全神贯注的盯着幕布,听着米蓝的安排:“根据情报显示,这是一批境外的军火商,携有大量军火,在公海上被我军发现,并发生了激烈的战斗,他们现逃到了B区小岛上,岛上有渔民,现在都成了他们的人质。我们离B区最近,这次任务,难度很大,但不许出任何差错!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众人齐声喝道。
“很好,现在,我分布一下具体任务,烈鹰小队负责突击............”米蓝满意的看着精神焕发的战士们,很是欣慰,沉稳的将每一个人安排到位,最后说道:“我再叮嘱一次,人质最大!”
“保证完成任务!”气势更盛。
“三分钟后,机场集合。散会!”米蓝朗声宣布道。
“是!”众人一齐起立敬礼,然后快速且有序的离开会议室。
会议室有前后两个门,烈鹰全员靠近米蓝,便和米蓝一起往前门走去。路上,萧薇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我怎么觉得这个任务有点熟悉啊?”
王小帅刚想说‘这年头挟持案不都大同小异么?’,就被汤小米凉凉的一句话给抢了先。
“大风那次就是这样。”汤小米撂下这句话,步子大迈,很快就将米蓝和烈鹰都甩在了身后。
望着走廊上那个渐远背影,众人的脚步微微一滞。熟悉?能不熟悉么?
亲密的战友就此逝去,尸骨无存,如何不印象深刻?如今,又怎会不分外熟悉?
而这样该死的熟悉感,在任务进行的过程中更加深重。
同样的江水、临近的小岛、一大批人质。这样高仿的配置,搭配着近乎一模一样的剧情——米蓝谈判、索要物资、要钱要大巴。这特么已经不是简单的抄袭了,而是全数照搬!
随着任务进行到尾声,烈鹰众人的心情变得愈发沉重紧张。沉重是对马大风的缅怀,紧张却是紧张汤小米的表现。从她撂下那句话开始,她就没在有过其他的举动,安分的守在她的位置上,认真的盯着狙击镜一动不动。
太过老实、太过正常,反而是最大的异常!
这次任务,不仅剧情高仿,进行的还极其顺利。米蓝一声令下,几处枪响几乎同时响起。
‘砰’的一声,如惊雷炸响,爆胎、枪毙、尖叫,一切在转瞬之间宣告结束。
米蓝等人迅速围了上去,将车上的女眷一个个扶了下来。在远处狙击的汤小米和左轮最后赶来,正逢车上最后一个姑娘被新来的小战士扶下车。
“谢谢。”记忆中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再不远处响起,引的汤小米一个激灵,涂满了迷彩的脸上是掩不住的震惊,一双黑沉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大巴前的瘦弱女人。
那张太过熟悉却又因长久未见而分外陌生的脸,正冲着扶着她的小战士微笑致谢。她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炽热视线,寻了过来,冲自己和煦一笑,一如当年那般,朴实纯净。
“大风......”汤小米情难自控的扑了上去,激动却精准的将那人抱了个满怀。一瞬而过的呆滞,被越加紧的力道所替代。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久久不肯抬起。
坚硬的作战冒咯的她生疼,想要推开,却被禁锢的太紧,动弹不得,只能面色痛苦的从牙缝里断断续续的挤出一句话来:“解......解放军同志,你......你搞错了吧?我...我叫英子...你......能松开么......疼......”
早已被汤小米的动作和熟悉的人给雷在当场的众人,到底还是被这番话喊回了神。离得最近的左轮连忙上前,用力将汤小米给扒拉了下来。大声呵斥:“汤小米!你冷静点!她不是大风!”
汤小米由左轮扯着,退后了好几米,呆愣愣的望着面前的人。
不是大风?
说的轻巧,可信的,有几个?别说她汤小米,就在场的米蓝、夏夏,都是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身形。除了瘦些,哪一处不和那个淳朴善良的山里姑娘一模一样?!
一句‘不是’,怎叫人轻信?!
“姑娘,不好意思,能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米蓝终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压抑着心头的激动与震撼,温和的颤声问道。
那个自称‘英子’的女孩此刻被一群人围着,那一道道灼灼的目光如狼似虎,要不是身上的迷彩,就这荷枪实弹的模样,简直比那帮劫匪还要可怖,畏畏缩缩的小声答道:“我......我叫杨英子。多大......我不知道......”
“不知道?”米蓝惊讶的追问。众人心里的疑惑和莫名的喜悦更甚了几分,瞧着这姑娘也挺正常的啊,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多大?
杨英子诺诺的点了点头,澄澈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伤感,糯糯的说:“我......我生过病......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爹刚告诉了我名字,说我妈跟人跑了,就被人叫着出海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不记得了?!”异口同声的发问,暴露出没有一个人在意这姑娘可怜身世的残酷现实。
杨英子呆呆的点了点头。看着这一圈人欣喜期待的表情,越发觉得背后有点凉............
虽然很失态,但绝对是人之常情。
当初赤鹰调动大量人力,都没能在废墟之中找到马大风的尸体。马大风虽一个劲儿的将车往海边开,虽然那栋楼后就是海岸,基于那次爆炸剧烈程度,他们在悲恸之下只能是认定马大风死亡,为其立了个衣冠冢。
如今,一个活生生的,失了忆的‘马大风’就站在面前,这群人怎么可能不激动?!
“队长!车上有炸弹,已经启动了,还有三十秒,快撤!”就在气氛越发诡异的时候,一个小战士冲车上跑了下来,急促的大声喊道。
对长期训练的特种兵来说,‘快速应变’已经不是依靠脑子去做出判断,而是身体记忆、是本能!
这么一声巨吼,围在车旁的所有人都瞬间做出了反应。米蓝和左轮下意识的去拉汤小米,手还没伸出去汤小米就先一步上前拉了杨英子立马开始跑。米蓝和左轮见状迅速散开。
一瞬间,以大巴为中心,众人四下逃窜。
汤小米一边紧紧的拉着马大风快速往前跑,一边在心里读着秒,最后一秒,汤小米猛的一扯,将马大风拉入怀中奋力朝前一跃。
轰隆的爆炸声在身后响起,滚滚热浪席卷而来,被炸弹炸飞的铁块飞石如焰火一般四下绽放。带着别样的绚烂和灼人的温度,其中一块,直直的朝离车最近的汤小米飞去。
第四十一章 不休止
这是一间中国风的书房,书房的风格就和它主人的性格一样,一板一眼,严肃死板。书房中央摆了张大大的红木书桌,上面没有电脑,却有一套瞧着就很高档的文房四宝,书桌后面是贴墙的红木大书柜,这样柜子左边也有一排,只是里头放得不是书,而是............酒!
此刻,书桌上放着两杯香茶,白烟袅袅,模糊了坐在茶前的二人。
“死而复生?延龙,你信?”主位那头传来一道苍劲有力的浑厚男声,话里话外的不屑之意毫不收敛。
听这声就该知道,坐在客位的男人就是铁龙郑延龙了。
只瞧他正襟危坐,一脸严肃,跟小学生见了班主任一样,认真的解释道:“师傅,我问过那些村民,救起马大风的人是个中年男子,早年丧妻失女,捡了马大风回去当闺女,马大风受伤失忆后就住在哪里,长久未归。这番说辞从逻辑和情理上都说的通。最主要的是,我们验了DNA,报告上显示是符合的。”
“就凭这,你就下结论了?”还是那副不屑的语气,连声调都没变上一点。
铁龙这下子有些犯难了,不禁苦笑道:“师傅,我可没有米蓝那么聪明,您跟我这打哑谜,不是白瞎么......”
‘米蓝’两字似乎是这老人的死穴,一听就炸,听得他气呼呼的说:“哼!那死丫头还聪明?老子这点智商她一点也没遗传的去!偏偏把那臭脾气给继承了个九成九!”
听这话,这人除了米蓝的亲爹米振国米大军长还能是谁?
“是是是,喝口茶喝口茶,您别气着!”铁龙一边起身讨好赔笑,一边在心里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大嘴巴子,这特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米振国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气是一点儿没消,却也不想再继续这个不舒心的话题,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兔崽子,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尤其是在我们的敌人十分强大,对我们的觊觎尚未休止的时候,面对任何的‘变数’都要持有一分怀疑在里头!”
铁龙连忙摆出幅‘受教了’的老实模样,琢磨了一下只觉着背后发凉,还是有点难以置信的怯声问道:“可是,这也太............”
“我知道,这确实很难、也很匪夷所思,但你不能否认它存在的可能性。”米振国凉凉的接过话头,端起不再冒烟的茶喝了一口。
铁龙想了想,认可的点了点头,沉声应道:“我明白了,那......要不要我提醒一下小米?”
“嘿,用不着!我这外孙女可比我这闺女强多了!”一提到汤小米,米振国心头那股子气立马消散,乐乐呵呵的说,言语间丝毫不吝啬对汤小米的喜爱和满意,“倔是我们老米家的遗传,再加上她那个狐狸爹的滑头劲儿,比那死丫头可要出息多了!对了,说起来,小米丫头醒了没?”
“醒了,都醒三天了。那天险,那铁疙瘩差点砸到这两姑娘,估摸着马大风这会儿也该醒了,医生说是刺激到大脑了。”铁龙瞧老爷子高兴了,自个也就轻松了,一轻松眼睛就瞟到了一旁的象棋上,下意识的擦了擦双手,脸上少见的露出个嬉皮笑脸的表情,试探道,“首长,要不,咱两来一局?”
“少在这打趣,在家就叫师傅!”米大军长懒懒的睨了他一眼,骂了句,跟着大手一挥,特贵气的吩咐道:“摆上!”
“得嘞!”铁龙屁颠屁颠的起身拿过棋局,一个个摆了起来。
老爷子爱好不多,下棋是最大的一个,米蓝这当闺女的怄气不在身边尽孝,这唯一的徒弟再不好好孝顺孝顺,只怕这老爷子真给憋出病来。
这边老爷俩其乐融融的在棋场上过招儿,另一边,正通过光纤电缆唇枪舌战你来我往。
日本东京,同样是在书房,同样是传统的装修风格,同样是清茶袅袅。只是,人,只有一个,声音也比米振国要年轻的太多,也冰冷的太多。
“手续妥了?”............
“呵,你要不信我的人,何必与我合作?”............
“哼,那点货算什么?说起来,我这刚来一批新的,美军的配置,要么?”............
“行,就这样。”
这四个字落下后,房内再无声响。
黑了屏的手机被一只纤长的手扔在了一旁的榻榻米上,穿着黑色和服的年轻男人很是疲懒的往面前的桌上一趴,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轻抚上桌角立着的泛黄相片,上头杵着五个人,三女二男,模样青涩稚嫩。而那根修长的食指,独独停留在中间的短发女孩上,细细摩擦。
似乎感觉得到外界暗潮涌动,病房内的汤小米睡得并不安稳,微皱的眉头久久不得舒展,没一会儿,睫毛轻颤,愣是醒了过来。疲惫的伸了个懒腰,背过手去按按趴得酸痛不已的脖子,再无意识的瞥一眼病床上的人,就准备起身。
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站起身来活动筋骨的汤小米越扭越别扭,偏偏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突的灵光一闪,正摆成个‘大’字的汤小米猛的一扭上身,望向病床上的人。
诶,闭了三四天的眼珠子怎么睁开了?
等等,睁开了?!
睁开了!!!
汤小米保持着那个扭曲的姿势呆愣了好几秒,死死的盯着那双不光睁开了,还带着温柔笑容的眼睛。
这姿势太逗,这表情更逗!床上的人儿实在忍不住了,带着笑轻声唤道:“小米......”
“大风!”回了神的汤小米大喊一声,如炮弹发射一般扑了上去,紧紧的搂着她,忽的又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她,不可置信的说,“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马大风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歪着脑袋好笑的问:“怎么?你也失忆了?”
汤小米立马直起身子,黑沉沉的眸子满是欣喜,兴奋的反复确认:“马大风,你记起来了?你真记起来了!是不是!”
“是是是,我记起来了,都记起来了。小米......对不起......”马大风眼中含泪,嘴角却勾的老高,笑得很是开心。
汤小米忍不住又扑了上去,脑袋埋在她的脖子里久久不肯抬起,一张小嘴不停的在她耳边低声喃喃:“太好了......太好了......你回来了......你又回来了......医生说你可能会恢复记忆......没想到......没想到你还真恢复了......大风......太好了......”
马大风也紧了紧双手,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嗯,太好了,我又回来了............哭什么啊小米,这不是好事么?你怎么还哭起来了?”
汤小米赶忙起身,不自在的撇过脑袋,用手背胡乱擦干挂在眼角的泪珠,不服气的嘴硬道:“谁......谁说我哭了?!你还说我,你自己眼泪都快流成河了!”
“好好好,你没哭你没哭,就我在哭成不?”马大风无奈的摇头,一边擦眼泪一边宠溺的看着她。
汤小米‘理所应当’的扬了扬下巴,享受着这份独特的宠爱,不一会儿又想起了些什么,问道:“对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有一会儿了,一醒来就见你睡在这儿,看你那憔悴样子就没舍得打扰你。”马大风柔声道。瞧着汤小米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心疼和责怪,“你也是,旁边不是有床么?干嘛趴着睡?”
心里刚责怪上,嘴上就直接‘骂’了起来。
在工作和训练过程中,汤小米绝对是占主导地位的,马大风总是会被她不自觉的放入需要保护的那一类人里;可在生活里,马大风就像是当年在自个家说的那样,尽职尽责的当她汤小米的好姐姐,长久以来都是如此,包容她,关心她,爱护她,此刻瞧她这模样,不凶才怪!
难怪这回睡的这么不踏实,合着是被瞪醒的!汤小米不自觉的撇了撇嘴,暗自腹诽着。
“那你先躺着,我去叫医生来看看。”自动忽略了马大风的‘兴师问罪’,汤小米找了个挡箭牌就逃了出去,全然没意识到这个挡箭牌应该是一开始就做出的反应,更注意不到,身后的马大风望着她的眼神变得越发深邃。
不一会儿,医生就跟了过来,除了一群白大褂,后头还跟来一个穿着绿军装的女人,不是米蓝是谁?
要么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呢?这么些日子以来,米蓝一直在忙着处理那件劫持案,把‘没事’的汤小米留了下来后就没再来看过马大风,直到今天才结束工作匆匆赶来,正好碰上领着医生的汤小米。比起搁这守了三四天的闺女,米蓝的运气简直是不要这么好!
米蓝一来,自是好一番嘘寒问暖,从马大风口中得到的情况比村民口中的更加详细具体,也更动人心魄。
原来,在□□爆炸的最后一刻,马大风奋力跳车,不光跳了出去,还没巨大的气浪给拍的老远,也得亏马大风‘着陆’的时候地上没有大石头啥的,不然准没命!临近的渔民老早瞅见了那岛上的动静,好奇过去看看,恰巧捡了马大风回家当闺女。这一番经历,包含了太多的巧合和运气,可也就是这番气运,保住了马大风的命!
好人长寿,如此瞧着是不假的!
事实上,马大风除了在爆炸中受了些刺激以外,并没有什么伤,第二天下午就出了院。一回到军营,面对的就是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到场的人除了赤鹰全员,还有当初的女子侦察班全体成员,以及凌云邓业老甲汤沐阳和土豆班长太子等等。总之,一个都没落下!
这么大一个PA,这么多人,哪是一晚上就能凑得齐,一天就能准备好的?
这可是汤小米在得知马大风有可能恢复记忆时,就开始筹备的,足见其重视程度,也可想马大风心里是有多么感动。
除了欢迎马大风归来,仪式上还发生了一件大事——米蓝当众宣布要认马大风为干女儿。
没有狗血小说里的‘姐妹反目’、‘母女翻脸’。汤小米乐乐呵呵的在一旁帮着起哄,瞧着马大风一脸激动,饱含泪水的小模样,她还故意冒出来打趣,一脸沉痛的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咳,大风啊,我知道你心里是害怕的,给米蓝当闺女这么悲催的活儿摊你头上,真是倒霉了!可没事,还有汤哥罩着你呢!摸摸毛,吓不着啊。”
不出意外,汤小米被米蓝给揍了!
等到一夜的欢声笑语都结束了,所有的人和物都撤走了,操场上万籁俱寂,马大风在黑暗中握住汤小米的手,柔声问道:“小米,要是我没记起来怎么办?你准备的这一切不就白费了?”
“没事,这些就准备着,也不麻烦,你什么时候记起来咱什么时候办。只要你活着就好。”汤小米如是回答,郑重的望着她。
只要你活着就好,不管你何时记起,我都会一直准备着,直到,你彻底回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