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东方吐白,远处绵延的青山,仿佛泼墨而成的画卷。
“孩儿拜别娘亲。”手带镣铐的少年正拜别身前泪眼模糊的母亲。
于翠兰早已换上了白色碎花布裙,头绾坠马髻,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只是眉有愁色,饱含着太多的沧桑与无奈,正扶起跪地的儿子王全。
“全儿,你且去吧,为娘会在这里等你归来。”
“是,还请娘亲保重身体。”
少年在转身之时,最后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而后随着两名官差,依依不舍地远去。
良久,于翠兰转身,走向在衙门石狮旁静静候立的汪县令、天佑一行人。
“民妇谢汪县令对我儿不杀之恩!”
于翠兰屈膝跪拜。
“于氏,你不必多礼,亦是国主仁慈,念令郎一片孝心,情有可原。”
说这话时,汪县令对着天佑所立的方向拱手,一脸虔诚之色。
“于翠兰,本官亦已查明,通奸之事你是为刘夫人陷害,你当真不愿本官治刘夫人陷害之罪?”
“回大人”,于翠兰抿抿双唇,“民妇本是被典之身,原不应贪求刘府的富贵荣华,因为民妇,刘员外冷落刘夫人,致使刘夫人嫉妒成恨,民妇,民妇...”
民妇只求刘夫人能够好生对待睿儿,他也是我十月怀胎的骨肉啊!
于翠兰忽然哽咽,说不出话来。
“夫人莫要伤心了,”五味从他斜挎的布包中摸索着,掏出了几张银票,“这些银两,足够夫人置办田产,你收下吧,人活于世,活一天,赚一天。”
天佑小羽珊珊齐齐向五味投来赞许的目光,五味见此,微微仰首,得意地挑挑眉头。
“民妇怎么能——”
“哎呀,本钦差大人一向乐善好施,夫人不必推辞。”五味直接打断了刘夫人的话,将银票直接塞进她手中。
“钦差大臣,您真是青天大老爷,不愧是国主依赖之人,请受民妇一拜。”
“哎哎哎,起来起来,女儿膝下亦有黄金,别动不动就跪嘛。”
于翠兰直起身子,已是泪眼婆娑,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又从腰间掏出一物,递给五味:“钦差大人,这只金镯就赠予楚大人吧,此物于民妇许是祸事,可于楚大人,许是万分珍贵。”
天佑垂眸扫过五味接过的金镯,而后向着于翠兰温文一笑:“多谢夫人相赠。”
本应将此物还给天佑,五味却出乎意料地直接将金镯放入自己的口袋中。
珊珊见此无奈一笑,小羽眸中闪过一道冷芒。
天佑微微摇首,似乎并无在意,只是合上折扇,轻轻叹息:“不曾想民间竟还有典妻生子这等沉疴积弊,也不知天下多少女子深受此等压迫,如飘零浮萍,身不由己。”
“天佑哥,国主一向令行禁止,此等积弊,定能根除。”
珊珊美眸灵动,闪着光芒。
“嗯,”天佑对上珊珊地眸光,眼波流转间看向天边地朝霞,“想必国主定会兴利除弊,不使天下女子煎熬于这残酷阴影之下!”
于翠兰看着眼前丰神俊朗地翩翩公子,略有失神,亦不知当今国主是何等英明仁慈,能够选擢这么多爱民如子的官员。
公子一袭白衣,身映霞光,恍如画中来,却自成风骨,丹青难绘。
“还有,夫人,至于刘睿,他理应知道自己的生身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