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光痕

《光痕》

深夜的娃娃店总泛着层朦胧的光晕，白光莹蜷在陈列架最高层，金属色的长发垂落时像流淌的月光。她盯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臂弯——那里还留着道浅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印子，是上次被庞尊强行带回仙境时，挣扎着撞到结界留下的。

“又在发呆？”辛灵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手里端着杯温牛奶，“人类世界的夜晚很安静，不适合想烦心事。”

白光莹没回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店长姐姐，光真的需要依附别人才能存在吗？”

辛灵把牛奶放在她旁边的小几上，指尖拂过她发梢的碎光：“光的存在是本身就有的，就像太阳不会因为谁的注视才发光。只是有时候，它会选择照亮某个人而已。”

玻璃窗外忽然闪过道蓝紫色的电光，快得像错觉。白光莹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金属色的瞳孔瞬间缩紧。

“他不会进来的。”辛灵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这里有结界。”

白光莹低下头，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以前在仙境时，她总觉得庞尊的雷电是温暖的，像裹着光的茧。可后来她才发现，那茧会越收越紧，把她的光挤成别人想要的形状。直到遇见高泰明，那个总爱叼着棒棒糖、说“你不用听任何人的”的少年，她才知道光可以自己选择方向。

“高泰明说，等他病好了，就带我去看日出。”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了点细碎的期待，“他说人类世界的日出，比仙境的极光更耀眼。”

辛灵笑了笑：“会的。”

这时，陈列架最下层的孔雀忽然扑棱着翅膀跳上来，尾羽扫过白光莹的手背：“别老待着啦，我新学了个编发样式，用你的头发试试？”

白光莹愣了愣，看着孔雀眼里亮晶晶的期待，忽然扯了扯嘴角。她转过身，金属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散开，在月光下泛着流动的光泽。

“只许编最简单的。”她轻声说。

孔雀欢呼一声，指尖灵巧地穿梭在发丝间。辛灵坐在旁边看着，店里的暖光落在她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白光莹盯着墙上的挂钟，秒针滴答走动的声音里，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日出——不是谁赐予的光，是属于她自己的、正一点点亮起来的清晨。

窗外的电光彻底消失了。而娃娃店里的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