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古董店，辛灵正用软布擦拭着货架上的青铜小鼎，手机在柜台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荒石”两个字。
她接起电话时，指尖还沾着点防尘的细绒：“怎么这个点打电话？不是说今天工地要赶进度吗？”
“刚歇工，”电话那头传来荒石带着点喘的声音，背景里隐约有钢筋碰撞的脆响，“你上次说店里那尊石雕底座不稳，我下班顺道过去看看。”
辛灵抬眼望向橱窗里那尊汉代风格的石兽，底座确实在昨天整理时发现有点松动。“不用特意跑一趟，我找维修师傅就行——”
“师傅哪有我懂石头？”荒石的声音带着点不容分说的笃定，“半小时到，给我留着门。”
不等辛灵再说什么，电话已经挂了。她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去泡了杯他爱喝的浓茶，刚把杯子放在靠窗的旧木桌上，店门的风铃就叮铃作响。
荒石穿着沾了灰的工装外套走进来，额角还挂着汗珠，手里拎着个工具袋。“在哪？”他径直往橱窗走，目光扫过那尊石兽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确实歪了，垫的垫片滑了。”
他从工具袋里掏出卷尺量了量底座尺寸，又摸出几块不同厚度的橡胶垫：“上次就跟你说，石头摆件得用防滑垫，你总忘。”
辛灵靠在柜台边看着他蹲下身，宽厚的肩膀微微耸动，手指粗粝却动作轻巧地调整垫片。阳光落在他发梢的汗珠上，亮得像碎星。“上周整理库房累忘了嘛，”她小声辩解，“再说，有你在，我不用记这些。”
荒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只是低低“嗯”了一声。等他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石兽已经稳稳当当立在那里，连鬃毛的弧度都显得更精神了些。
“对了，”辛灵忽然想起什么，从柜台下拿出个牛皮纸包，“前几天收了块老墨，你不是爱练字吗？看看合不合用。”
荒石接过来拆开，墨块上雕着简单的云纹，凑近闻了闻，眼里露出点笑意：“陈年老料，比我上次买的好。谢了。”
“谢什么，”辛灵递过那杯晾得差不多的浓茶，“你帮我修东西，我还没谢你呢。”
窗外的车水马龙漫进来，混着店里淡淡的檀香。荒石捧着茶杯站在石兽旁，辛灵靠在柜台边看着他，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却像有股安稳的气流在空气里慢慢淌着——就像很多年前，他们还在仙境时，并肩看过的无数个这样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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