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白炽灯悄无声息散在苍白的病床,匆忙叫刚走的司机掉头回来,聂明玦环手看一旁的金光瑶浅笑向门外的医生赔罪。
他右手掌心的那张从薛洋卧室垃圾桶翻到的病例已经被揉的不成型状。
半个人高的窗户开了,小巧的绿色风铃似乎还混杂些许梨花的芬芳。
青葱时期也如这般萧条而美好。
最起码表面上,它的叶片不会腐烂至泥地的斑驳陆离,不会泛黄产生执意的缺口。
“放心,我们接下来会看好他的,您慢走。”
接过又一本寄放在这儿的册子,密密麻麻的化验单堆砌其中。
几张字迹都已经模糊的,它们不经意飘落时而有人路过的走廊。
“这回再没遗漏了?”
很自然伸手搭上他的腰,两人现在对外毕竟是热恋情侣的状态。
“基本上。”
金光瑶的语气显得有些淡然。
看不见的怒意埋葬在瞳孔的最底,揉杂阴影所折射的晦暗不明。
是他低估了薛洋的执着。
更低估了晓星尘。
梁雍一边祈祷着魏无羡的脖子别被那群鲁莽家伙的枪支勒出什么伤痕,一边高举手臂配合走下光线阴暗的楼梯间。
很不巧,最近这层的灯泡正赶上换新的时候。
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选择乘坐下行速度更快的电梯。
安全通道虽然鲜少有人经过,但其间还是会有定时清洁的工人,所以不带灰尘的楼道基本还算挺整洁。
只是一楼墙角搭着的清洁用具……今天似乎还不是要来清洁的日子。
“江澄昨天来了?”
铿铿锵锵被推进一群抱着脑袋蹲地上的医生护士之中,病人都不见影。
魏无羡倒很有闲情向他打趣。
一回来就暴露坐标的事情他也不是没预料过。
多大点儿地啊是不。
“……没有,但他侄子好像来了。”
“……阿姐的孩子?”
“嗯。”
就像是突然有某种麦草缠绕在浅水岸的底部,它们肆意交织缠绕上他的每一寸肌肤,堵住修长脖颈之上唯一的出气口。
算不上什么刺激,提前交代总比真正相遇时的尴尬要好那么一点点。
“他怨我吗。”
看他有些难受,琢磨着要不冒险去劫回一瓶药片,梁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时的魏无羡低着头,脸埋在双腿的缝隙,一手半扶住青丝,一手无措地拽住衣袖。
今天的复查还没完,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只是短时间内需要缓一缓。
毕竟太久不再有人敢提起的东西。
“埋怨……我觉得算不上,可能或多或少还是有一点,但他一直盼着你回来是可以确定的。”
其实魏无羡和金陵很早就见过,虽然见的时间不多,毕竟金陵是金氏的少爷。
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忙碌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偶尔也就在生辰等重要节日见上一面。
再说了,江厌离是下嫁过去,江家总不可能要求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娘家。
“快点。”
司机死命按着喇叭让前面的车开道,红灯明明已过,这辆宝马却始终停在原地不肯走。
要知道他后排乘着的可是蓝家的二公子。
一言不合直接拔刀的那种,完全就不给你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