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洛湘府的仙侍,长琪稍稍吃了点午饭,又吃了药,便见邝露来了。
星辉凝露、清霜灵芝、落星潭的万年星石……
邝露带来了许多补品和养身法器。长琪原先也在璇玑宫当值,璇玑宫有什么,她一清二楚。
润玉这是把他所有好东西都送来了。
长琪没有推拒,悉数收下了。
“他怎么样?”长琪问道。
邝露答:“殿下只是禁足,除了担心你,一切都好。”
长琪点点头,他们现在的关系算什么呢?
邝露见长琪瘦了不少,话也变少了,就连眼中也失掉了几分神采,住的地方又这样寒酸,连璇玑宫也比不上,有些担忧。
邝露知道,长琪没有真身,只有一副肉身,便取了大氅给长琪披好,想和她一起去外面走走,也省的看见屋里那些寒酸陈设,平添烦忧。
“殿下说,长侍大人送的昆山夜光生了苗,殿下又新植了几株,等到开了花,就请大人一起看。”,邝露莞尔,双手比划出个二尺的圆盆,“开始我给殿下找了这么大个花盆移花,殿下不答应,非要我去凡界洛阳采土,又自己璇玑宫的地砖撬开种花。殿下还说,大长侍送的,必不能用灵力随意敷衍。”
长琪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边,这时候是应该有晚霞的,却看不见晚霞,反而是远处有一道彩虹。
璇玑宫便在彩虹尽头,长琪不禁抬手挡住自己的视线,或者说,她想连着把耳朵也捂上,这样便听不见邝露在她耳边润玉长润玉短的了。
邝露顺着长琪的视线看去,隐隐一道虹桥。
“殿下跟我说,他见大长侍第二面,那时候大长侍还只是姻缘府一个小仙侍,初到天界就迷了路。后来大人调到璇玑宫,那时候,大人还小,殿下怕看不懂天界舆图,就在璇玑宫架起虹桥……殿下还说,大人若是日后再迷路,顺着虹桥就能回来。”
邝露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她素来文静,少有说这么多话的时候。
长琪以前差事忙,倒是没注意过这道虹桥。如今被邝露这样一说,反倒是心里乱七八糟,说不出个滋味来。
“哒哒哒——”
长琪闻声低头,原来是魇兽。
原来,她生活的点点滴滴,已然离不开润玉了。
“大人,事在人为,您跟殿下……真的无法可解了吗?”邝露问。
长琪抚上自己胸口,或者说,她想隔着衣服,摸摸那片龙鳞。
她是动过离开的心思,以后再也不见润玉。她也觉得自己争不过锦觅,他们有婚约,有上神盟誓……
可,龙鳞魇兽为证,鲛泪红线为凭……真就比不上那上神盟誓吗?
就算簌离给他们定亲,只为了利用她有莘弟子的身份,又能怎么样呢?
她的小鱼哥哥说要娶她的时候,恐怕锦觅还没出生呢……
邝露见长琪抚着胸口,立马上前半步搀住,却见长琪对着她摇摇头:“邝露,你告诉大殿下……”
邝露不敢言语,看着长琪轻轻阖上眼,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虽是看不见眼神,邝露也知,她下了莫大的决心。
“聘则为妻,奔则为妾。我……都依他。”
长琪说罢,松了口气,睁开眼。
邝露不知道,长琪是紫薇门弟子,她更不知道,紫薇门弟子做妾意味着什么。她若是知道,也便能理解,长琪眼中的决绝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