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儿郎看她向自已的方向跪下时,他顿了下,不是应该跪父皇与霍伯,跪他干什么?
沉默一息后,他开口说:“你跪错人了。”
如今皆不知,她那意外的一跪,便是注定了十多年后的某一日,为救霍翀之子,她将来的挚友,跪求着彼时面前的儿郎……
小女娘尴尬一笑,说了句“我知道…”,就跪走绕到那圣上的方向,拜时的姿态非常恭敬:“草民李星灯拜见陛下,陛下长乐无极!”
李星灯这个姓名是她编的,她现在是刚化成人形该叫什么名都不知道,人间事态她都知道,这是她第一次以人身示人,她想修仙第一事就是学会做人,在人间历练,看这世间百态,识人性善恶。
“孩子,起来吧。”文帝刚想伸手搀她,没料到她又拜了。
“多谢陛下“救”了草民,今日之恩,草民自当牢记在心,日后会报答陛下。”李星灯说。
文帝与一边的霍翀扶她起来后,霍翀问她:“孩子,你家里人呢?你又怎会一人在那野林里?”
家?她是土生土养的野花,没有家啊,不如……
李星灯偷偷掐大腿,疼得她眼眶微红了几分,声音哽咽起来,垂头道:“我阿父阿母带我去游玩,不想遭遇匪贼,我阿父阿母因为保护我被贼匪给杀了。”
说着,小魔爪对着正发痛那处再掐一下,痛上加痛,眼泪都扑簌滚溜出来,她继续说道:“我还没有来得及为阿父阿母的去世而难过,便被马踢伤了头。”
文帝闻言,有点心虚地将视线转移别处,还抬出食指去挠了挠额角。
霍翀见状,为好兄弟解围的同时又慈爱地看向她,说道:“孩子,那马只是意外,且逝者已逝,你这般伤心,你阿父阿母知道了也会心疼你的,他们定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可是阿父阿母都去了,我一人该如何活下去啊……”她疼得抽泣。
在旁人眼中,她哭她亲人离世、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只有自己知道那泪是疼出来的……
那小儿郎正站在霍翀斜后方,无意间看到李星灯的动作,迷惑不已,心想;
这小女娘掐自己作甚?难道她是装可怜,想博取同情让她留在宫中?可是她这么做是有什么阴谋?
他正思忖间,便听见他的大兄说:“父皇,儿臣请求父皇将此孤女留下,她这般无依无靠的甚是可怜,若流在外头肯定吃不了多少苦,不如留在宫中,可否?”
哈??
李星灯此时愣了一愣,她是想让圣上放她出宫,而不是留下来的意思,她还想修炼啊!
她正想拒绝,不曾想文帝却说:“子昆所言极是,孩子,你便留在宫中。”
大皇子文子昆,是文帝与皇后长子,宽厚仁慈又孝顺,只是他不适合生在帝王家……
她想哭!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还不如说让圣上放她出宫,可是她听说过人间皇帝的话一定听,不然就是抗旨,抗旨不是抄家就是死路一条。
“陛下,草民是愚鲁之人,不适合在这深宫之中,请陛下放草民出宫。”话落,她期盼着圣上能把她放出宫。
“嫌命长了是不是?你伤成这般模样还想出宫,怎不蹂躏?”那小儿郎淡漠地说道:“我看,以你愚蠢的脑子,小心出宫不到半月就被自已蠢死,还不如留下。”
他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大兄与父皇都同情她的可怜,她反而想出宫?定有计谋,不若把她留下看看耍什么阴谋。
“三弟!”
“子端!”
文子昆和文帝听这话同时呵斥他。
三皇子文子端,是越妃与文帝所生,脾性不太好,也不算坏,就是言语有些锋利罢了。
李星灯直勾勾地盯三皇子,咬牙地笑道:“皮外伤而已,不碍事。”
我不气我不气,做花儿的才不想跟你一般计较。
越妃悠悠地道:“伤虽是不碍事,你幼失怙恃,又无家可归,流在外头只有受罪的份儿。”
李星灯听她这般说,觉得她说得有理,她没有自保的能力,又是软弱无力的孩童,若被那些心里有贪婪之人招惹,就算她不理不睬,他们还是会招惹她,关键时刻还不能用法力……
皇后也附和道;“你如今还是个孩子,无法保护自己,予想,你阿父阿母若是在世也不愿看你流在外头受苦,不便留在宫中,日后也算有个照应,好让他们安心。”
“可是我阿父阿母尸骨还未入土……”说着,她魔爪又向发痛那处掐,疼到声音颤抖。
霍翀看她那副“伤心”的模样,遂对她道:“孩子,你看这样如何?你先留在宫里,伯伯派人去找你父母的尸骨,将他们入殓安葬。”
她泪眼婆娑地仰视看着霍翀,道:“我也去,您不知道我阿父阿母在哪,怎么找我阿父阿母的尸骨?”
她跟去的话,就绝对有机会逃走,从此不再见。
不管遇到那些心里有贪婪之人,她只知道以修仙为重,别在有人多的地方修炼。
霍翀听了此话,思索片刻,说:“好,孩子,阿叔可以带你过去,不过你要答应阿叔要小心匪贼。”
李星灯一个劲地点头:“嗯!”
三皇子看着李星灯的目光变了变,似是在想她究竟有何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