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搀扶着起身，他们曾一起跌入尘埃，囹圄人世，也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不过，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会改变岳七和沈九那一份执着的心。

回到竹舍，沈清秋被岳清源伺候漱洗后上了床，岳清源这回倒是自觉，动作麻利地睡在了沈清秋身侧。

沈清秋心中暗喜，这岳清源可算是开窍了，于是也不客气，直接侧扒在了他身上，贪婪地享受着这暖暖的温度。

“孺子可教也。七哥，有你就很好。”沈清秋好似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宁过，整颗心总算是落了脚，就像回到了久违的故乡。

来而不往非礼也，岳清源也侧身搂住沈清秋，啧，舒坦。

“都是小九教得好，以后还要多多请教沈先生，最好是言传身教，毕竟学生脑袋不好使。”三分戏谑，外加调侃，却让人听起来那么想要沦陷。

“这是自然......对了，七哥，我想问一人，我回来这么久，只见了婴婴和明帆，洛冰河是否去了魔族？”沈清秋也不知怎的，忽然联想起了洛冰河，说来这么久了，还差点把他给搞忘。

岳清源一听到这个名字，双手紧了紧，几乎将沈清秋按进怀里，多了些不安。

“小九，当初要不是你那个好弟子，你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如今有消息说，他已经是魔界公认的魔尊，真是想不到，养虎为患，这头白眼狼可真是藏得好，亏你当初那样护着他，到头来换得了什么，什么也没有，空落一身伤，若是再见，我也定不会手软。”

沈清秋在凡间也不是没听过类似的传闻，但都是捕风捉影，半真不假的，没办法核实，自己也不是没猜测过，只是这件事颇为诡异，明明自己已然将洛冰河往正轨上引，可偏偏怎么还是给魔族钻了空子？

“七哥，其实我一早便知道洛冰河是魔族。”沈清秋贴着岳清源的胸口，准备坦白，经此一遇后，岳清源就是可话知己，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岳清源好像并不意外，而是静静听着。

“从前是我不好，小肚鸡肠，阴险狠辣，没什么愿意与我来往，这个我是明白的。待洛冰河，只是嫉妒他的天资，对他打骂，故意教他错的心法，以此来填满自己的不公与不甘......后来不知怎么的，睡一觉后也就想明白了这许多事情，为何不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于是我尽力去弥补洛冰河，这孩子也是个缺心眼的，随便哄一哄，也就好了，是我愧对了他。我想着，多对他好一点也许这辈子也就这样平平安安过去了，不想魔族攻上门来，他的魔族身份必然是要被发现的，我想保住他，那是我欠他的，最后落了个剑毁人亡也没能有什么效果，如今，却是不知怎么办才好，叫人难做。”沈清秋犹如说故事一般，把这一大把辛酸往事侃侃而谈，倒也没什么惆怅，寡是无奈占了大半。

岳清源耐心地听着沈清秋讲完，眸子竟是暗淡了些，似乎是失望了。

“所以那天，你是为洛冰河陨身，你愿意为他付出自己的性命？”

沈清秋笑了，他的七哥这语气听起来像是打翻了哪家的醋坛子，酸味大的很。但这人总归是自己的，还是得哄啊。

“七哥糊涂了，我紧握手中之剑，只为不想辜负之人，那日身殒，救洛冰河是逼不得已，我的本意是能换下你。修雅万剑零落是为你，化去一身修为是为你，只要是为你，要我何物都无妨，因为七哥值得。”说罢往怀里拱了拱，真是个会拿捏人心的妖精。

岳清源却早已泪眼模糊，可他当时宁愿不要沈清秋这份舍身取义，宁愿一辈子都受他白眼，嘲讽，也不愿看他陨落而无所作为，他恨这样的自己，护不住所爱之人。

“小九，在我心里，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你何必把自己说得那样难听，只是旁人看不清，七哥又怎会看不清，我的小九聪明伶俐，心善人好，只是小脾气怪了点，狠话说得溜，就是从来不去做，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我很开心，小九为我紧握手中之剑，而往后，换七哥为你执剑，你就站在七哥身后，七哥会护着你，永远不让你受半分伤痛，可好？”

沈清秋倒是一惊，原来岳清源竟如此了解自己吗？为何从前硬是未曾透露半分？

“好，七哥护着我，我相信七哥。”

岳清源很满足，搂着梦寐以求的人儿，说着知心话，天地万物都可作笑谈，湖海山川都可附庸风雅，聊起过往虽尽是遗憾，但论起未来，那必定是共同携手，一马平川。

不过沈清秋还是担忧地提醒着岳清源。虽说魔族上次重创了苍穹派，可现如今恢复速度极快，照这个架势估计过段时间就要商讨讨伐魔族的问题了，但洛冰河在魔界，想必会顾念旧情，一段时间内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若苍穹派先出击的话，反而会得到不好的结果。

“七哥，若是日后魔族没有主动进攻，我们还是不要再去报复，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珍惜眼前的时光，等到了不得不再次作出选择的那一步，我陪七哥一起。”

岳清源怎么会不明白沈清秋在想什么，既然他都开口了，自然是真的不希望自己去做这样的事，他这辈子都会顺着他，又怎么舍不得答应他。

“沈先生说了算，可日后他若是再敢因魔族重蹈覆辙，我是断断会和他拼个不死不休的。”

沈清秋真想弹弹岳清源的榆木脑袋。洛冰过谁打得过，不要命才会凑上去。

“七哥，什么不死不休，我只希望我们能一同幸福快乐地活下去，若是打不过就算了，我们带着师弟师妹们跑吧！毕竟魔族那几位都不是正常人，那些个修为都是怪物，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岳清源被噎得扎扎实实，这也太实诚了，老脸一臊，不自觉唤了声小九。

沈清秋将岳清源揽得更紧，恨不得藏进对方的身体里去。

“七哥啊，傻七哥。我真的不想再与你分开，魔族，不能硬抗的，知道吗。”

岳清源这才明白自己的弱小，在苍穹派，他是万人之上，可对于魔族来说就像踩死一直蚂蚁那么简单，所以沈清秋不想让自己去以卵击石，所以他必须要努力提升，再想想该如何创造与魔族可以抗衡的力量，他是谁，岳清源，怎么可以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

“我知道，小九，别怕，七哥会一直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