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么死心眼的人?
裘德考是什么好人,非得跟着他不可?
吴邪偏执地追问:“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吗?”
安霓站在拐角,静静听着,阿宁何曾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但她要报恩,时刻铭记着身份,把忠诚信条刻在骨子里。
她也曾想过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完成任务吗?解锁更多门派角色,在不同的世界里穿梭?
安霓去过的第一个世界叫做暮光之城,她像个工具人一般促成了男女主角的美好结局,然后就离开了。
来到这儿,她以为是重复上一个世界的使命和工作。可偏偏,她对任务NPC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人的思想若能受到理智全然控制,又怎会在纠葛痛苦的血与泪中成长。
去他娘的游戏任务,她不干了。
反正安霓也想明白了,记不起自己是谁就记不起吧,她是活在当下的人,是会哭会笑的人,是想要好好珍惜身边同伴的人。
昨晚,她抗争赢了,说明游戏系统不能完全束缚她。哪怕仅一瞬的可能性,安霓也不想错过,拼尽一切去争取,用自己的双手定夺明天。
“这就是我的人生。”阿宁冷静地说:“人生只有一条路,既然选择了就不要计较别的可能性,没有意义。”
“就像你、小哥和安霓三个人可以随时为了对方牺牲一样,我为了我的选择也可以做出任何牺牲。”她侧过头,直直地注视吴邪,坚定地说:“我不后悔。”
阿宁的信念令吴邪内心颇受震撼。
“你错了。”安霓转出身:“你不敢想象人生别的可能性,只是在为自己不想脱离熟悉的舒适圈找一个借口罢了。”
安霓的话犀利又尖锐地直刺阿宁心扉:“你懂什么!”她赫然站起身:“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有个弟弟。”安霓冷眉相对:“为了他,为了不让你唯一的亲人每日活在对你的担惊受怕中,你不该改变现状吗?”
阿宁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你、你怎么会知道……”她有个弟弟的事。
“你还要继续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多久?”安霓步步逼近,丝毫不给阿宁回嘴的余地:“你没有规划过人生吗?做到什么时候退休,未来从事什么工作,有没有把你弟弟放在你未来的计划里?还是说你随时做好了为裘德考赴死的准备,让你弟弟得知你的死讯后抱头痛哭?”
“命运这玩意,就是让人打破的。”
安霓的话落地有声,震得阿宁猝不及防,踉跄地靠在岩壁上:“不、不是这样的!”
她狠狠地怒瞪了眼安霓,甩头大步离开。
“哇……”吴邪大张着嘴,讶然地问:“你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关心?”
平日里,不是恨不得半句话都不跟阿宁说吗?
安霓誓死不认,她那是凶吗?是感同身受的心里烦躁好吧?她想通了,便不能眼见阿宁继续把自己绑缚在枷锁之上沉沦。
多一个选择,总好过活在框架里欺骗自我。
“我是不是有点太自以为是了。”她撑着下巴,说起来她和阿宁也不过几面之缘,一同去过西沙和长白沙,并不算多了解她。
就连她有个弟弟这事,还是从初见的任务角色介绍里得知的。
换做是她,被人劈头盖脸指责一顿,搞不好直接拔剑相向。要想说服我,先得打过我再BB。
怎么会有这种傻瓜,明明不擅长人际关系,说话也直白得吓人,又后知后觉地懊恼太过凶悍,担心伤害到阿宁的自尊心。
“也许你这一方猛药,恰好能治好阿宁的固执。”
吴邪不认为安霓有错,之前他不劝阿宁是觉得没有必要,依照阿宁在西沙的表现,吴邪也只能做到无法见死不救的程度。
塔木陀重逢,阿宁变得更有人味了。她的笑容不再是为了利益和获取的面具,不再将同伴看做拖累和工具。
他揉乱了安霓的长发,宠溺道:“做得好呀小安安~”
小安安本人无情地甩开他手,递上一块面包:“定主卓玛儿媳妇做的。”
二人吃完早饭,站在边上旁观他们从沉船里运东西出来,他们在船头顶部打了钉子和绳子,从高空吊下篮子,上头的人在里面发掘物品搬出来,乌老四另带几人在下方接应整理。
“小神仙。”见她身影,乌老四忙不迭抱怨道:“你昨晚前脚走,后脚张先生也走了,压根不听你的话,说溜就溜!”
安霓恢复了一张面瘫脸,冷冷道:“腿长在他身上。”她又拦不住。
阿宁老大也是如此说的,乌老四自认倒霉地抹了把脸,嘀咕道:“走了半天说来找你们,现在还没看到个人影,留在营地多好,这会儿都汇合了。”
可不是嘛。吴邪心想,他天天生怕小哥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