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落满灰尘的木制地板咯吱作响,像是一向荒废多年的空房,己经很久没有人涉足这里似的。艾伦和王源继续向深处走去,忘记走了多久,多远……“我想找一个东西。”艾伦突然解释道。“无所谓,就当散步了。”他答道。
“比赛场上没有兄妹之分,下一场,使出全力,我会保证妹妹的安全。”两缕深棕色的刘海把脸型修饰得恰到好处,低沉的声音却也不失威严。“知道了,爸爸。”那个金黄色头发的孩子转动两下眼睛,随即又收起来了看向妹妹的眼光。
“讽——”耳旁一阵风闪过,艾伦躲过一击,一个转身反抓住妹妹的胳膊,在她的耳旁轻声说道:“今天,我们尽全力,不会有谁让着谁了。”腰间用力,把她向后摔去。她天生血红的瞳色更深了些,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使出一记上勾拳,力度丝毫不比男生差。雨倾盆而下,无尽的黑暗笼罩着赛场,湿透的金色刘海下,他眸若冷电,“我真的想赢一场大胜杖。我可是男子汉。”当然一个孩子哪有太多的心思,互相谦让是美德,但与生俱来的好胜心,却引诱着他使出全力。
他随即腾空而起,一记踢腿准确无误地踢在妹妹的小腹上,妹妹惊叫一声,身子向后倒去。
她的脸色实然变得煞白,心脏仿佛被重重地压着喘不过气,眼前渐渐发黑,“艾叶,艾叶,你怎么了呀…呜…爸爸,您快救救她。”艾伦大哭着,拉扯着父亲的衣角…那夜她的死去,带走了艾伦的全部眼泪。
这就是艾伦最不想回忆的过往,他手里捧着的水晶球,果然保存着他的记忆。思虑再三,他把水晶球举高,用力向地面摔去,碎片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他,看到了“他”的记忆。
“妹妹,你不是最爱吃龙虾了吗,快吃。”赛场以外的地方,艾伦也是个关心妹妹的好哥哥,没有输赢,没有好胜心。“太棒啦,哥哥这么贪吃的家伙竟然让着我。”妹妹笑得很灿烂,仅仅是一盆好吃的食物,都像拥有全世界那样开心,这种幸福,真好。龙虾肉加入辣椒、荷荷在锅中翻炒,等到虾肉发红,再加入海鲜酱,把勾好芡的热汁淋到虾肉上,摆好盘,就可以上桌了。这道菜俩兄妹总是百吃不厌,要是谁输了比赛,挨完罚黑着小脸,妈妈这道菜总让他们火气顿消。
“妹妹,你怎么了,爸爸救……”
手术室的红灯灭了,医生摘下口罩,摇了摇天:“很抱歉,我们尽力了。”“又是一样的结局!不!我的妹妹一定还活着,不是真的…”站在回忆里,艾伦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呆呆地立在原地,连放手一搏的能力都丧失了,“一个连情绪都几乎没有踪影的人,能怎么办?”眼睛干涩的他苦笑着,全然不知另一个人——王源,就躲在柱子后看着这一切,“艾伦……为什么有两个回忆?”
画面又转变成另一副模样,厨房里,艾伦的妈妈正在给艾伦和妹妹乘饭,乘好饭,又在其中一碗里加了几滴液体,因为是在回忆里,所以艾伦妈妈根本看不见他们。王源凑到那碗米饭前,闻了闻,除了一丝丝腥味,闻不出别的味道,“难道?……”
艾伦身边的影像开始扭曲、变形,他恐惧闭上眼,等待影像不再发出咯吱咯吱的扭曲声。
是一个模糊的片段,小小的自己躺在一张白色大床上,头顶的白炽灯晃得他眯上了眼睛,恍惚中,一支透亮的注射器向他的脑袋伸去……
又是一个片段,他的父亲把各种液体混合进水晶球,制作完成后,把水晶球放进密室深处,若无其事地独自走回寐室……另一些更加零碎的片段浮现在眼前,他想要伸手抓住,猛然间,他的身后向后坠去,被拉回了现实。
恍若隔世,等他们双双醒来时,窗外的雁群被落日映得发红,就像他们的眼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