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枯叶灌进破庙的残垣断壁，楚临川蜷缩在神像后的阴影里，手指轻轻抠着地面。
他等了三个时辰。
母亲说，子时一过就来接他。她说老爷松口，允他们母子离开孙府，去南边的小城过日子。她甚至难得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替他理了理衣领——那件半旧的青布衫，是他唯一没有补丁的衣裳。
"川儿，是娘对不起你，什么荣华富贵娘不要了，娘以后和你好好的过日子。"
他信了。
所以当破庙的门被一脚踹开时，他几乎是跳起来扑向门口，喉咙里压着一声"娘"，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僵在原地。
孙家大公子孙皓轩负手而立，雪白的锦袍上绣着金线云纹，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身后站着三个灰袍老者，袖口绣着孙家的赤焰纹——是府里供奉的元婴期长老。
"哟，这小杂种还真等着呢。"孙皓轩笑了。
楚临川的膝盖开始发抖。他认得这种笑，每次孙皓轩带着弟妹们用烙铁烫他后背时，就是这样笑的。
"我娘呢？"他声音哑得不成调。
孙皓轩突然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他重重掼在地上。青砖的碎碴扎进掌心，楚临川听见自己腕骨"咔"的脆响。
"你娘？"孙皓轩靴底碾上他手指，"那个靠下药爬床的贱婢啊，收了我的钱走了估计在哪里潇洒呢。"
“啊” 楚临川痛的大叫弓着身子挣扎着去推孙皓轩，却怎么也推不动。
“动手”
第一刀落下时，楚临川还没反应过来。
灰袍老者枯瘦的手掌按在他脊背上，指尖突然泛起青光。皮肉像被无形的手撕开，他清晰地听见自己脊椎"咯啦"裂开的声响。
"啊——！！"
惨叫撞在破庙斑驳的墙上。楚临川像条离水的鱼般弹起来，又被灵力死死压回地面。他看见自己的血喷在供桌上，那尊泥塑神像的脸被染得猩红，慈悲的眼睛正对着他。
"啧，轻点！别毁了剑骨！"孙皓轩不满道。
取骨的过程太过漫长又过程太过痛苦，楚临川痛的昏过去又醒来，他想起三个月前，老爷摸着他头顶说"是个有出息的。"时，母亲眼里骤然亮起的光。
终于一根莹白的骨节被缓缓抽出。月光下，那截骨头泛着霜雪似的冷光，表面布满天然金色纹痕——天生剑骨，千年难遇的剑修根骨。
"快给我！"孙皓轩快速付下一颗丹药迫不及待的想划开自己后背。
两名长老，一左一右给孙皓轩渡入灵气，换骨的过程漫长又危险，他们得保证这个大少爷不出一点意外。
当剑骨被按进他脊椎时，异变陡生。
"啊！这......"孙皓轩突然惨叫起来。他背上鼓起诡异的凸起，皮肤下像有千万根针在游走。一个灰袍老者急忙按住他天灵盖不断的往里面渡入灵气试图缓解："不行！大公子经脉承受不住剑意，快取出来。"
另外两名老者连忙施法，两道一红一蓝两道光明覆盖住剑骨，将它缓慢移出。
血从孙皓轩七窍涌出。他暴怒地踹向奄奄一息的楚临川："杂种！你这骨头有古怪！"
最年长的长老叹息，"强取只怕会适得其反。"
孙皓轩的表情扭曲了。他抓起供桌上破破烂烂的香炉，狠狠砸在楚临川背上："那便毁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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