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

"别动！"玥城欢一把扯过她，唇几乎贴着她耳垂呵出寒气。冰霜掠过肌肤的触感让麓夜绵浑身一颤，那只血蛾在她颈边冻成冰渣。

宋青突然闷哼一声。他右臂上落了只血蛾，眨眼间就钻进皮肉，在皮下拱出蚯蚓状的凸起。

"砍了！"玥城欢厉喝。

剑光闪过，宋青自己斩下整块皮肉。鲜血喷涌间，活尸却拖着残躯爬向血碑废墟，从骨渣里捧出个陶罐："你们不是找佛骨吗？都在......"

罐口封着的黄符无风自燃，露出里面浸泡在血水中的孩童头骨。天灵盖上，五个漆黑的指洞组成倒悬的卍字。

"......都在这里啊！"

随着这声厉啸，林间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呜咽声。雾气散去的山路上，浮现出三十八个半透明的身影——有拄拐的老叟，有怀抱婴儿的妇人，他们保持着死前的跪姿，每人的左胸都有个血淋淋的窟窿。

"三十八具肉身养一块佛骨......"活尸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明，"小丫头，你娘没告诉你，长生大帝要的根本不是什么蚀心玉吗？"

她突然将陶罐砸向地面。血水溅在最近的亡魂身上，那老叟的虚影顿时凝实，枯爪抓向麓夜绵手中的银铃。

玥城欢的剑锋卷起霜风暴，却在触及亡魂时被某种力量反弹。宋青捂着伤臂大喊："是往生障！超度前伤不了他们！"

麓夜绵被三个亡魂逼到崖边，后脚跟已经悬空。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将银铃按在自己眉心。

"铃音即心音......娘亲，帮帮我！"

银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清越长鸣。声波过处，亡魂们突然僵直，浑浊的眼中流下血泪。活尸趁机扑来的腐爪被声波震碎，陶罐中的孩童头骨竟也跟着共鸣起来！

头骨天灵盖上的五个黑洞里，缓缓升起一缕金光。那光线在空气中勾勒出一幅微缩的山河图，其中五个光点正在缓慢移动位置。

"这是......"宋青瞠目结舌，"阵眼在自行移位？"

玥城欢突然捏碎腰间玉佩。碎玉中飞出的血丝与金光交织，在空中凝成一行小字：

【子时三刻，佛骨归位】

活尸看到这行字，突然发出凄厉的哀嚎："原来如此！原来你们也是祭品！"她残破的身躯开始融化，"快走......子时的钟声要响了......"

亡魂们随着她的消融一齐跪倒，朝着银铃重重叩首后化作青烟消散。林间只剩那滩脓血和仍在微微震颤的陶罐。

麓夜绵跪坐在地，银铃滚落身旁。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冷汗，而玥城欢的剑正横在她与陶罐之间，剑身上凝结的冰晶里封着最后几只血蛾。

"姐姐......"她声音发哑，"母亲说的'佛骨在左'......"

"是方位提示没错。"玥城欢用剑尖挑起陶罐，"但这里的左，指的是阵法逆转后的相对方位。"

宋青龇牙咧嘴地包扎伤口："所以青苔村的人被掏空左胸，其实是为了......"

"在右肋养出伪佛骨。"麓夜绵突然想通关键，"就像寒潭的傀儡一样，真的藏在假的里！"

玥城欢颔首，剑锋突然劈开孩童头骨。骨缝里嵌着的根本不是佛骨，而是一片薄如蝉翼的金色鳞片。

"龙族逆鳞......"她瞳孔骤缩，"难怪要用人命温养。"

鳞片在阳光下映出虚幻的画面：云巅宫深处，长生大帝正将五片同样的鳞片嵌入某具水晶棺。棺中躺着的人，银发如霜，面容与玥城欢有七分相似。

"大师兄......"玥城欢的剑第一次微微发抖，"原来你被做成了阵眼锚......"

麓夜绵轻轻握住她执剑的手。这一次，玥城欢没有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