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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瓷咒

月绵

黑暗中有滴水声。

玥城欢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跪坐在一方青玉棋盘上。棋盘每道纹路里都流动着星砂,对面坐着个正在剥橘子的四指老人。他枯瘦的左手缺了无名指,断口处嵌着半片冰魄。

"醒了?"老人将橘肉摆成莲花状推过来,"尝尝,这是用你母亲当年种在龙庭的雪橘籽培育的。"橘瓣在盘中组成残缺的星图,缺失处正好是北方七宿的位置。

玥城欢试图调动冰魄之力,却发现心口银纹变成了淡金色。更可怕的是,她竟感知不到拓星刃的存在——那柄用夜绵魂魄炼成的"葬轮回",仿佛从未存在过。

"别费力气了。"老人用断指轻叩棋盘,整个空间突然翻转,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冰棺,"这里是龙庭与现世的夹缝,你妹妹用最后力量送来的......赎罪之地。"每具冰棺里都躺着与玥城欢容貌相似的女子,她们心口统一插着半截拓星刃,刃身上刻着不同的年月。

最靠近棋盘的那具冰棺突然滑开。棺中女子猛地坐起,她咽喉处插着的正是玥城欢遍寻不见的葬轮回剑——只是剑身已经石化,剑穗上系着半截红纱。

"红绡......前辈?"玥城欢的指尖刚触及剑柄,就听见无数冰棺同时震颤的声音。那坐起的女子突然咧嘴一笑,嘴角直接裂到耳根:"错了,我是第一个失败的'千靥'。"

老人突然掀开棋盘。

玥城欢坠落的瞬间看见棋盘背面刻满名字,最新一行尚未干涸的血字写着"第四十四代容器·玥"。下方还有半行被抹去的字迹,只能辨认出"夜绵"的部首。

坠落没有尽头。

无数冰棺从她身边掠过,棺盖上的冰晶映出千奇百怪的死状:有的被星砂撑爆头颅,有的与逆鳞卫同归于尽,最恐怖的一具正用指甲刮擦棺壁,刻满"不要相信四指人"。

"欢迎来到千靥冢。"老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母亲当年斩断的从来不是轮回,而是把失败品都藏进了时空夹缝。"

玥城欢突然撞进一团柔软物质里。

睁开眼时,她正躺在由红纱编织的茧中。茧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厉喝:"把欢儿还给我!"——是二十年前的玄女霜华!

红纱突然被利刃划开。

玥城欢看见年轻的霜华手持完整版拓星刃,刃尖正滴着龙血。而她身后......站着个怀抱婴儿的红绡,婴儿襁褓上绣着镜天宗的星纹。

"现在明白'千靥'是什么意思了吗?"四指老人的脸突然从红纱缝隙挤进来,"每个玥家女儿都是霜华用自己血肉培育的......"他的断指戳向婴儿眉心,"用来杀死不同时空龙庭的兵器。"

玥城欢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正在消失。

从指尖开始,她的身体正化作星砂流向红纱茧的缝隙。更可怕的是,她竟在茧壁上摸到熟悉的纹路——那是夜绵的金蓝异色瞳被永久封印在材质里的痕迹。

"别怕。"老人用断指接住她散落的星砂,"等第四十五具冰棺刻好,你就能见到真正的夜绵了。"他另一只手举起刻刀,刀尖正是玥城欢缺失的那截拓星刃残片,"毕竟你们姐妹......从来都是同一把剑的两个刃面啊。"

在完全消散前,玥城欢突然听见婴儿啼哭。

那声音穿透时空,与记忆深处六岁那年的某个雪夜完美重合——当时她以为妹妹在哭,现在才听懂,那是尚未成形的剑灵在共鸣。

黑暗再次降临的瞬间,有冰凉的四指握住了她正在溃散的手腕。

"接下来......"老人的声音突然变成麓夜绵的语调,"该教你认识真正的龙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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