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边坡—达班。
桑禾回来后去见了猜叔,把打听到的都说了。
“派沈星怎么样?”猜叔双手合十,朝着佛像,忽然开口问道。
桑禾一愣,“沈星?猜叔,矿山现在虽然比较乱,但是我应付得来,他…去会不会出岔子?”
“来了达班,总归要做些什么的。”猜叔站起身来看向她,“你也去,不过不要进矿山了。”
“好。”
桑禾走出佛堂,盯着远处的晚霞出神。
三边坡的晚霞很美,染红整个天,映着树影,百看不腻。
盯着看了会,她就准备去找沈星,结果一转身,但拓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倚在墙边,浅浅笑着。
“看多久了,没动静的。”桑禾随手捡起一个小石头丢过去,不满道。
但拓笑着躲开,指了指天边晚霞,又指指桑禾,“好看。”
她在看晚霞,他在看她和晚霞。
“你去做啥子。”但拓问道,从口袋里摸出几块巧克力递给她。
“找沈星。”桑禾接过,拆开金色锡箔纸,将巧克力咬进嘴巴里。
“你这几天找沈星比找我次数都多了。”
这句话酸味实在太过明显,听得桑禾心头一跳,她看向但拓,哽了两秒才又开口,“你不也挺喜欢他的?从你知道他被枪顶着头都没出卖你,你就对他变想法了嘛。”
“是,还是小孩子,啥都不懂,这几天接水遭罪的。”但拓抬手,顺手勾起她的乱发到耳后,“去吧,还有矿山现在乱的很,千万小心。”
桑禾点点头。
——
沈星的住处在追夫河的一处竹楼,跟他们的住处隔了有一段距离,桑禾敲了敲门,得到应允之后走进去,沈星正对着风扇吹风吃东西,看到她来忙站了起来。
桑禾有些哭笑不得,“你很怕我?”
沈星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
他与桑禾接触并不多,但拓接触下来,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凶悍,可沈星记得每次见桑禾,她都是像旁观者一般,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就像那次在河边,但拓快把他打死,可女人依旧冷漠,沈星不奢求她会帮自己,可她甚至连愤怒都没有,是淡漠,这远比愤怒更危险。
“不用怕,既然来了达班就是自己人。”桑禾在一旁的竹椅处坐下,停顿了下,勾起嘴角展露笑容,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柔和,“但拓说你接水吃了不少苦头,我来找你,磨矿山那边要听高戏,你和我一起去吧。”
“高戏?那是什么?”沈星有些疑惑。
“木偶戏就是,勃磨这边的国戏,矿上的人爱看,所以明天我们把人和东西送进去,在那儿待两天。”桑禾解释完,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问题。
等了一会,沈星并没有说什么,她于是就准备离开,可刚站起身,沈星又开口了。
“桑、桑禾,你是中国人吗?”
桑禾于是又坐回去,“一半吧,我妈是中国人。”
“噢…”沈星若有所思点点头,又看向她,“那你和猜叔是什么关系?你们有血缘关系吗?”
“没有,你还挺好奇。”桑禾没忍住,声音带了笑。
沈星看着她笑了,发现这人也没想象的那么可怕,于是放松了许多,也跟着笑,“我听但拓说,猜叔的父亲是中国人,阴差阳错和这边的医生结了婚,才留下来的。”
桑禾点点头,算是佐证了这一点。
猜叔的父亲是做药材生意的,来到这边后来和勃北将军的医生结了婚,勃北将军是这边很有名的人物,山里头的那些人之前都是跟着勃北将军打仗的兵,多多少少都受到过猜叔父亲的照料,所以呢,也都很给猜叔面子。
九十年代之后,勃北将军倒台,猜叔放弃了占山为王,fan毒养兵的机会,吃边水这碗饭。
瞧着沈星好奇的模样,她没再隐瞒,解释道,“我和猜叔没血缘关系,我父亲…就是山里的du贩。”
沈星面上变得震惊,“那…你母亲…”
“我母亲是被拐来的,被卖到这边。”桑禾垂眸,想起一些并不算好的回忆,“后来,也死在了这边,死在了逃跑的路上,连山都没跑出去。”
那时她才出生没多久,这些事情还是听父亲的手下讲起的,她知道三边坡的可怕,大概也可以想象得到母亲那时候的无助与恐惧。
如果可以选择,她甚至可以不来到这个世界,让母亲在她的故乡幸福一生,永远不要来到三边坡。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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