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那双笑起来如弯月的桃花眼此刻满是恐惧,不知是被雨水冲的了还是因为哭过,眼圈泛着一圈红。
她扬起手要打,被郑北轻易箍住手腕,郑北看着她被雨水淋透,身体在抖时,觉得心被揪了一把,连掌心都被她凸出的腕骨硌得生疼。
霜打了的玫瑰落在肮脏的泥水里,还被人踩了一脚。
郑北也是浑身湿透,却还是脱下自己的衬衫裹住她,“咋的了这是,嗯?我在呢,没事没事……”
大手覆上桑禾的脸颊,他揽着她轻微颤抖的身体,带着人往楼上走。
短短几十节楼梯,他感受到怀里的人逐渐平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直到推开了房门,进到温暖干燥的客厅,桑禾才终于开口。
“我没事…”她揉了揉涩疼的眼睛,像是丛林里受伤的小动物躲在暗处舔舐伤口。
丛林法则催使着新生的小野兽不得不适应着弱肉强食的世界,可在比它们强大的同类出现时,它们还是会发出痛苦的吟叫,寻求安慰。
试图搭建起来的盔甲在触及郑北的眼神时就轰然倒塌,桑禾忍着情绪,怕再和他对视下去会想哭,“我是不是有阴影了郑北,我以前觉得挺厉害的,又会散打,寻常人谁能伤的了我,而且还有刘克在呢,就算遇上那些流氓混子酒蒙子我也都轻松收拾了。”
“但是我发现我没那么厉害,这世界上心狠的人太多了,就像林江,几个保镖围过来,我和刘克跑都没得跑,然后我刚才去买饭,就看到了一个和那天很像的一个黑衣服的壮汉,他什么也没干,我就莫名其妙紧张起来,然后我就控制不住想跑,他也下来了,也和我一样,没雨伞就这么淋着雨。”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追我,但是他一跑,我就更害怕了,你拉我的时候,我以为是他,郑北,我现在连停下来都不敢,更别说像以前那样了,我就总觉得林江还躲在某个角落,会趁我不注意偷袭我,那样我是应付不来的。”
她的声音逐渐又从平稳变得激烈,可很快又变得平静,桑禾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能怂,再害怕也不能怂,不然让林江那小子钻到空子,岂不是让他更猖狂。”
恐惧的情绪会出现在每个人身上,因为各种原因,郑北看着她极快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近乎于执拗地暗示自己不要害怕,甚至不需要他开口安慰,只觉得心疼,可同时又是骄傲自豪的。
桑禾是不会怕的,她明白害怕这种情绪只会助长伤害她的人的气焰,比起保护,她似乎更需要的是肯定。
郑北整理好情绪,尽量让语调变得轻快,“那可不是,就林江那混小子能打得过你?你就不用怕,还有我呢,改明儿你跟我练,咱俩这身手,打他们十个不是问题。”
桑禾听出他在安慰,轻轻勾了下嘴角。
这么多年来,她害怕过太多次了,可也都克服了,她会害怕,可不会一直害怕。
看到她终于笑了,郑北这才理了理她凌乱的湿发,“去换身衣服,不然感冒。”
桑禾点点头,看着他也浑身湿透,“我也给你找两件吧。”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