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隐隐的不信任感在几个小时以后不减反增，彼时的姜小海刚从浴室里走出来，顶着毛巾擦着自己滴水的头发。
先他一步洗过澡的小禾盘腿坐在床上，纤细的手指正套着他的指虎，也不知道怎么被她翻出来的，这会正跃跃欲试地对着空气出拳。
看到他出来了，小禾晃了晃套着指虎的左手，笑意盈盈，语气却冷漠，“小白楼的保安用的上这个？”
那是他身为干爹秦义打手时一个趁手的武器，可以让他的拳头威力增强数倍，姜小海已经记不得上面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
象征暴力的指虎套在半点架不会打的小禾手上，呈现出一种怪异的伪装暴徒感，就算她套着指虎打自己，也不会痛到哪里去吧。
姜小海这么想，走到床边，从她手上撸下来指虎自己戴好，这样暴力的武器套在他的手上才更对味，“我不是说了，哈岚最近不太平，总得有个防身的。”
“你把我当傻子玩啊。”小禾蹙眉，明显不满。
姜小海没应声，只是忽然握拳朝着她出拳，速度迅捷。
小禾吓得脑中瞬间白了，甚至连躲避都忘了，愣在原地闭紧了双眼。
拳头并没有落下来，她心有余悸地睁开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姜小海是故意吓她的，怒气瞬间压过了劫后余生的感觉，她抓起枕头毫不收力冲他砸过去，“姜小海，你有毛病吧！”
始终隔在两人之间，被多年分离勾勒出的陌生感这一刻才终于彻底消解，姜小海抬手抓住枕头，露出得逞的笑，“胆子真小。”
“这是胆子的事儿吗！”
小禾怒气未消，想拽过来枕头再砸，不曾想姜小海也突然用力拽了下枕头，她没防备，下意识往前摔去。
然后姜小海上前一步，接住她，抱住她。
还是故意的。
小禾撞进他的目光里，才反应过来。
姜小海吻过来，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铺垫，就这么生生撕开刚才良好的氛围，生拉着她进入暧昧空间。
这会的指虎有些碍事，他极快地摘掉，任由它砸在地面上，发出金属与水泥的碰撞声。
小禾像也是被砸了一样，心惊肉跳的。
姜小海的攻势猛烈却不野蛮，恰到好处的将接吻的愉悦感最大化，混沌的神经试图保持着最后的清醒，不断质问她真的要这样吗。
答案是否定的。
对于她而言，在人贩子手底下和乐乐苦中作乐，互相依靠的时光已经是她称得上是艰难悲惨的人生里仅有的净土了。
小禾曾不止一次告诉乐乐，他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是比最好的朋友还要重要的好朋友。
而如今的她还有姜小海早就不再是当初的自己，他们早就见识过丑恶与自私，见过最卑劣的人性，并且没能洁身自好。
小禾不想破坏掉仅剩的美好记忆，也不想再想起乐乐，就是和他在这半地下室里肉体纠缠。
人总是习惯这样，越接触到黑暗，越深陷黑暗，就越想守护曾经的光亮。
看，我不是天生恶种，我也不是生来卑劣，我也曾感受过温暖，而且，一直都没有破坏过这份温暖，我在好好保护着。
……
犹豫原因不仅这一个，更重要的，是小禾不愿意和姜小海发展到那一步，难听点说，两个人都过得辛苦且糟糕，就算在一起了，又怎么样，不过是两倍糟糕，她不仅仅是讨厌了，她恨这样的生活，恨被钱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可没打算一直呆在这里，腻了，就走了，像之前离开其他城市一样，离开哈岚。
于是只停留在接吻，小禾推开他，面上情欲未退，语言却表露出十分的冷静，“睡觉吧。”
姜小海并没有太多耐心，接连被抛弃加上走到这一步他所付出的代价，让他习惯了快准狠的出击，在任何方面。
因为她是小禾，所以他愿意多分出一点耐心来。
沉默许久，他摸出烟点燃，用香烟压制起来的想法，算是同意了小禾的戛然而止。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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