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人挡剑的冉遗，被戾气侵蚀五脏六腑生命垂危的齐小姐，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在重逢之后说太多话就双双失去了意识。
齐小姐凡人之躯无法承受妖的戾气，已无力回天，而冉遗选择了自废内丹，随她而去。
生来就拥有怜悯世人的能力的神女文潇红了眼眶，卓翼宸也是沉默着眉头紧蹙。
桑禾的心却像是座空房子，除了从大开的门窗吹进来的风，再无其他，她看向朱厌，想从同为妖的他那里看到同样的茫然与淡漠，然而朱厌也在望着湖面上那艘越来越远的小船。
为情甘愿赴死。
她望着湖面涟漪出神，不懂这种感觉，也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懂，她甘愿屈从于自己无情的天性。
……
案子已破，送别那艘属于冉遗与齐小姐的船只之后，已经是深夜，因着朱厌与桑禾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四人决定在湖心岛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再出发。
壶中的酒已经喝光了，实在有些扫兴。
桑禾捏起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算是小小的发泄。
“阿禾，你的伤怎么样了？”卓翼宸走近，抱着云光剑在她身侧站定，“小玖给我的药丸还有几颗，你要不要吃些。”
“妖是可以自愈的，我伤的不重，很快就可以恢复。”桑禾笑笑，瞄了一眼卓翼宸，等了会没等到他主动问，觉得有些稀奇起来。
今日离仑对她已经是那个样子，依着卓翼宸的性子，是肯定会问的，怎么今日还沉默起来了。
“小卓，你来看我难道没有想问我什么吗？”
倒是桑禾忍不住了，主动挑起了话题。
而她的主动成功勾破卓翼宸别扭的心，让那一处呼啦啦的漏着风，“想问，后来想想还是不问了，我看得出，你面对他，很不开心。”
两人的目光隔着闪闪发亮的云光剑柄上的宝石在空中碰撞，卓翼宸试图从那双眼睛里看出对自己的不同，可是却很难。
桑禾面对离仑总是很生气，她的情绪被他轻易调动，且那是她的真实情绪，并非伪装。
“你们狐族不是生性无悲无喜，无情淡漠吗，他是例外对吗？”卓翼宸轻声道，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忐忑。
桑禾闻言面露抵触，没忍住嫌弃，“他才不是什么例外，离仑就是一个惹人厌的妖罢了。”
她单手捧住卓翼宸的脸颊，靠近他，微微仰头望着他，“小卓，狐族生性无情，只是意味着我们会比其他妖修炼出情绪要难很多，并且即便修炼出一种情绪来，感知到的也不如别的妖那样浓烈，但那并不意味着没有。”
“我也会懂得难过、开心、生气很多情绪，只是这些情绪对我来说没那么刻骨铭心。”
卓翼宸纵然没有进入到她的心，可桑禾不讨厌他，否则也不会在他身边待了将近八年，甚至到如今也不觉得腻，也没想过离开。
她招惹上的，是一个失去父兄，不得不成长起来，内心藏着无尽的痛苦的一个少年，没有安全感、过度依赖、心口不一……是他情感表达的方式。
在他最痛苦时出现的那只伤痕累累的小狐狸，几乎成了他的救命稻草，所以即便知道她表现出来的是假的，卓翼宸也依旧甘之如饴。
看着卓翼宸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变得开心起来，桑禾无奈，踮起脚尖，轻轻亲了她一下。
少女靠近过来，闯入鼻间淡淡馨香的同时，温热的柔软的唇也贴上他的唇，好陌生的触感，那是和自己触碰自己的唇瓣完全不同的感觉。
比他吃过的什么清风楼的玉露团，明月阁的糯米糍还要香甜，软糯，甚至是有温度的，不像她的手那么冰凉。
卓翼宸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连呼吸的频率都变得错乱，只觉得血液游走，向一处涌去。
制造肢体上的亲密接触是个破法子，桑禾很少用，毕竟以她的妖力，幻术足够了。
但此刻，让卓翼宸对她的感情更深一层的话，这个法子最好了。
桑禾离开他的唇，却依旧是脑袋抵着脑袋，咫尺之间。
夜风习习，拂起湖面层层涟漪，卓翼宸裸露在外的皮肤被风吸取掉温度，可心里却格外的滚烫，他放在心里、完全依赖的姑娘此刻正轻喘着，用气音询问他的意见。
“小卓，我们入幻境好不好……”
坏妖的引诱……卓翼宸心如明镜，可是仍忍不住滚动喉结，干涩开口，“好……”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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