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白玖——或者说是附身于白玖的离仑望着桑禾，满脑子都是刚才卓翼宸和她在河边的那一幕。
他突然明白过来，当他惹怒桑禾，让一向善于虚与委蛇的狐狸露出真实的愤怒情绪之时，却也失去了让她开心的权利。
同那个卓翼宸在一起，她分明是开心的，尽管仍旧是她遵循着天性去引诱，可几分真心几分虚假，与她相处近万年的离仑怎么会分辨不出。
“怎么了小白玖？”桑禾眨了眨眼睛，拨弄他耳后的那盏铃铛，“难不成我的美貌已经到了让你说不出话的地步了？”
“桑姐姐你真自恋。”“白玖”低下脑袋，小声吐槽道。
桑禾笑出声，又继续逗他，“瞧你苦哈哈的小脸，一醉解千愁，要不要喝一点？”
“我还是个小孩子，你就让我喝酒啊。”“白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两只手已经伸出去要接酒壶，桑禾收回手，勾了下他鼻尖，“你还真的要，我是无所谓，不过其他人要是知道我给你酒喝，估计要排着队的来骂我了，尤其是小卓，肯定又说我荒唐、胡闹。”
提及卓翼宸，“白玖”的眸色暗了暗，但又很快藏好情绪，若无其事道，“桑姐姐，你是不是很喜欢小卓哥啊。”
“喜欢？”桑禾托着脑袋，手肘抵着膝盖，仔细想了想，“狐妖鲜少有动真情的，很多情绪我也只是能感受到一点点，旁人的十分，在我这里仅有两分，不过嘛，若是小卓不会变的，我也许再在他身边呆上个几十年也不会腻，再没有谁比他对我更好了。”
刺耳的唯一性。
此时的离仑藏住衣袖下紧握着的拳头，面上却也只能继续饰演着白玖，“那桑姐姐肯定是很喜欢小卓哥了，只是你还不知道。”
“你说是就是了。”桑禾随口应道，“若是小卓听到这些话，估计会开心。”
“可是小卓哥是凡人，你是妖，他的寿命很短，要是他老了，死了，你会难过吗？会不会因为舍不得他掉眼泪呢。”
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羡慕的情绪作祟，又或是那个问题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打扰着他，离仑按捺不住，将两种情绪杂糅到一起，自以为掩饰的很好。
桑禾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包含许多，只是此时的离仑低着脑袋演出失落，错过了这一幕。
“也许吧，毕竟小卓真的很好很好，在他身旁，我什么也不需要考虑，他会搜罗天下好酒哄我，知道我骗他也不会真的生气，在我现尾虚弱时会守我一夜……”
桑禾始终看着白玖，一件件数卓翼宸的好，直到面前的人抬起头来，与她四目相对。
“也许他死了的话，我真的会很难过。”
面前的人听到这句话也还是没什么表情，可桑禾已经起了疑心，天性如此，她的眼泪可以说是没有。
桑禾是体会不到流泪的感觉的，她经历过数万年时间的流逝，只流过一次泪，就是离仑消散的时候。
那一滴泪她也说不太清楚，在她反应过来离仑真的要死了之后，莫名其妙的涌出，不过当时能看清她哭了的人，只有当时和她面对面，近在咫尺的离仑。
白玖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顿了顿，桑禾继续开口，“有些狐妖终其一生或许都无法修炼出感知情绪的能力，小白玖，你有没有查过你们凡人对狐妖的记载？狐狸是不会掉眼泪的。”
“我是医官，不是缉妖人，对于妖其实没那么清楚了。”离仑搪塞过去，更加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正因为他熟知妖怪天性，所以才在看到桑禾哭了的那就一瞬间被疑惑包裹，当他在夜晚入梦夺占白玖的身体后，他恨不得立刻去问清楚。
无情之人生爱，这听起来不太可能的事情却又如同诱惑的果实，总是吸引人去摘取。
离仑再度抬起头看向桑禾，再等等，等到一切都结束，他和她，还是要像以前一样纠缠不休的。
……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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