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上元灯节,寒风瑟瑟依旧阻拦不住人们想要庆祝的愿望,数不清的孔明灯与夜幕中的繁星交相辉映,铺成另一种意义上的星海,长街悬挂着明亮的灯笼,人来人往,游车之上的人卖力地表演,沿街的摊贩也铆足了劲叫卖。
桑府。
身着水蓝色衣裙的少女抱着洁白的狐毛斗篷坐在墙头上,有些笨拙地扶着木梯一步步往下,剩余两三个梯节,她灵巧一蹦,挂破了裙摆。。。。
“……”
桑禾低下头看了眼,裹好斗篷遮盖住,压低声音催促墙沿上的另一人,“阿纭,快下来,我给你扶着呢。”
“二娘子,我…我实在害怕。”琉纭细小的声音发着颤,整个人也颤颤巍巍,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下了木梯。
脚掌接触到地面,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却又担心起另一件事情来,“二娘子,夫人罚您抄书,不许我们去逛灯会,要是被发现了……”
“你怕什么,有我在还能让阿母怪到你身上?就是被发现了我也不怕,咱们快一点,不然灯会就要结束了。”
桑禾拉起她的手,一手提起裙摆,步伐快到身后的琉纭要小跑才能跟上。
因为是偷偷跑出来,不能乘府里的马车,她还担心在路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好在赶到时,灯会依旧繁华热闹。
桑禾兴冲冲拉着琉纭挤进了人群,正面对着游车之上手持火把表演口吐烈火的人,她吓了一跳转而又变得兴奋起来,“这口吐烈火的本事当真是厉害,怎么看也看不够。”
“阿纭,这糕点瞧着好好吃,还有这灯笼,做得真精巧,要么我们也买些材料回去做一做?”
“阿纭,还有这珠串,玉镯,都买些。”
“阿纭……”
她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被风吹着一会儿停在这个摊位前,一会落在那边的摊贩旁,琉纭起初还在担心被夫人发现,渐渐也被节日的热闹气氛感染,跟上了桑禾的脚步。
“那边是猜灯谜,我们也去瞧瞧!”
没过多大会儿,桑禾和琉纭的手里就提了不少的东西,看到那边酒楼很是热闹,她又小步跑了过去。
“袁公子,胜!”
刚过去,便听到酒楼小厮宣布结果,周遭人更是此起彼伏的声音夸赞着这位连猜对数道灯谜的袁公子。
“怎么是他……”桑禾的笑容垮了几分,有些嫌弃地瘪了瘪嘴。
大名鼎鼎的袁公子便是师从白鹿山书院皇甫先生的袁慎,此人在三年前朝中召选天下大儒辩经时,代师辩经,名满都城,又因模样俊朗,引得不少女子关注倾心。
桑禾自不会因为袁慎满腹经纶、学识渊博便对他心生怨怼,瞧他不惯,一切要源于前不久的一次说亲。
父亲与袁慎父亲以及他的师父关系不错,两家人商量着就想为两人牵线搭桥。
桑禾从未见识过男女婚配、交换庚帖是如何情形,抱着几分好奇乖乖听了母亲的话,精心打扮赴宴,也耐着性子做出温雅恬静的样子。
起初在见到袁慎时,她确实有被惊讶到,讶于这大名鼎鼎的袁公子袁善见模样竟比传闻中还要俊秀不少,可对方似乎是连体面也懒得维持,不失礼数的同时又婉拒了婚配,话里话外听着都不对味儿。
桑禾忍了又忍,直到了宴席结束回了自己房间才毫无顾忌撒起脾气来,“什么大名鼎鼎、学识渊博,此人嘴欠、自傲,着实讨厌。”
背地里骂他的话好巧不巧被赶来给她送香囊的袁慎听了个清楚,“桑二娘子在宴席上瞧着寡言少语、乖巧懂事,原来是把这些话都藏着掖着偷着说呢?”
被抓包的桑禾原本还有些尴尬,像是被人发现了她在演戏,可一听袁慎这样阴阳怪气,她又没那么尴尬了,“那倒是袁公子僭越了,偷听别人说话,不过公子若是想听,我可以再多说些。”
“那怎么行,再累到桑二娘子了。”
袁慎挂着笑,双手奉上香囊,态度毕恭毕敬,只是说出的话嘛……阴阳怪气的意味就太重了。
……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