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车帘,外头的热闹嘈杂很是清晰,桑禾睡不着了,趴在窗口,扯开车帘草草扫了一眼,脸色垮下来。
“四妹妹,你这怨气都快充盈整个马车了,还没想通呢。”大娘子寿华看她醒了,笑着调侃,递过去湿了的帕子,“擦擦脸,精神一下,我们到了汴京了。”
桑禾接过帕子,将突然搭在她身上的手拉开,看了眼“罪魁祸首”小妹乐善,她无奈摇头,目光又扫过和小妹挨边睡着的五妹好德,五妹不像小妹那样躺的随意,反倒是拽着三姐姐康宁睡得香甜。
郦家六女,大娘子寿华,二娘子福慧,三娘子康宁,四娘子桑禾,五娘子好德,六娘子乐善。
算不上宽敞的马车挤了六个人加上大包小包的行李,实在逼仄,桑禾托腮叹气,将目光落在了娘亲身上,回应了方才大娘子寿华的话,“想不通啊,我那铺子都有起色了,像那渔民说得,小虾米它就不是肉了?再给我一段时间等我挣了大钱,自然没人再敢欺负我们,可娘偏偏要我把铺子转手卖了,卖的哪是铺子,那可是我数不尽的财银啊。”
“差不多得了啊,你那小虾米何时能长成大鱼啊,你娘我有生之年还等得到吗,再说了,汴京繁华,有的是你施展手脚的地方。”郦娘子递过去个饼子给她,堵住了桑禾的嘴。
桑禾恨恨地咬着饼子,看着自家娘亲那期待的眼神,也没再说什么。
他们此行是来投靠已经嫁了人的二姐姐福慧的,不仅如此,还是要准备久居汴京不回去了的,折腾了这么些时日了,等见到了二姐姐,在汴京落了脚,应该就好了。
除了她们乘着的一辆马车,还有一辆坐了三人,一是过世了的兄长救下的干女儿琼奴,还有便是照顾她们的刘妈妈、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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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马车抵达了二娘子福慧嫁来的范府,下去求见,可掌事嬷嬷搪塞,范公子不在,二娘子也不在,且忙得白日晚上都没空。
这搪塞借口明显,郦娘子也没再追问,准备离开,又听得范家掌事嬷嬷让下人把门口的东西打扫了,嫌着碍眼。
指桑骂槐,好是无礼。
郦娘子突然回过头,一巴掌打了过去,狠狠撒了气离开。
寻了处小院儿先住下,桑禾看娘亲气得不顺,也没胃口,于是叫嚷着陪刘妈妈一道儿去买吃食。
“娘子歇息即可,这些东西老奴拿得下。”刘妈妈连连拒绝,可桑禾已经挽上了她的手,推着人出去,“走吧走吧。”
随着刘妈妈一道买吃的、用的,她将附近的店铺都记下了七八,哪家人多、又是哪道菜、酒出名,也都被她记下。
回了客栈,没来得及进门,就见小妹乐善站在门口手一挥,满盒子的碎石落了她一脚,阻住她的去路。
“小妹这是作甚?姐姐做了什么害得小妹拿石子丢我?”桑禾迈过石子,全然不恼,笑着问道。
乐善惊了下,撇了盒子连忙挽住桑禾,“姐姐别误会我,我是替二姐出气。”
她绘声绘色讲起范家大公子做得好事,又说明那石子是二姐福慧为了克制自己的妒心咬碎的,桑禾瞧着几个姐妹已经有了主意,只拍拍手答应,“有咱们姐妹几个,那范家公子非得吃苦头不可,狠狠给他个教训。”
三娘子康宁平日里最有主意,一些整人的法子能叫人有苦说不出,叫天天不应。
福慧于是将姐妹们和娘亲一并迎入了范府,弥补昨日怠慢之过,好好招待。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