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时恩次日还要去学校,所以赶着最后一班车离开。
桑禾知道安秀浩只怕今晚也睡不着,于是留在了医院。
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而安秀浩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别扭地开了口,“桑禾,我…”
“我昏迷之后,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小英呢?还有……吴范石。”
“小英现在在别的城市,我才通知过她,她说她明天下午才能到,我下午去接她。”桑禾看向安秀浩,极自然讲完了小英的近况。
沉默片刻,她的眼神也有些躲闪。
当安秀浩躺倒在拳台上昏迷不醒时,桑禾崩溃之下对待吴范石只有怨恨和愤怒,可随着时间流逝,那些汹涌的情绪转变为潺潺的流水一般,她再想起吴范石,却是五味杂陈,情绪复杂到不知如何形容。
当时的愤怒和埋怨是真的,可再向前追溯,友谊和关心也是真的。
安秀浩已经问出口,桑禾沉默一会儿,也很快收整好乱糟糟的情绪,“范石他后来出国去加拿大留学了,因为要掩盖你这件事,他的养父没有追究后来时恩为你报仇这件事,也承担了你的医药费,我也…从那之后没再听到过关于范石的消息。”
解释过后,两人陷入良久的沉默。
不大的病房里被沉闷的复杂情绪所侵袭,不知过了多久,安秀浩才又开了口,“你困不困?旁边有陪护床,去睡会吧。”
“不太困,没事儿。”桑禾摇摇头。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延时恩安全到家后发来的信息。
安秀浩似乎是想起什么,笑着和桑禾解释道,“其实我没有埋怨老天爷不公平,相反,我觉得他还挺义气的,因为我觉得在我昏睡这段时间,你很孤单,时恩也很孤单,而他让你们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了对方身边。”
桑禾没由来地被他这句话整得鼻酸,泪意上涌,眼角已经湿润。
那你呢,你沉睡这么长的时间,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也很孤单。
她没说这句话,只是带着哭腔埋怨了句,“傻子安秀浩。”
“你看你看,心疼我了?”安秀浩故意指出她的心情,让桑禾哭笑不得,而他则用更轻松的语气回应,“都是互相的,时恩肯定也一样。”
他们共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力量弱小,却从不放弃。
在温暖着彼此的同时,也被彼此温暖。
——
此后的一段时间,安秀浩积极做着康复运动,配合医生的叮嘱和安排,很快便恢复了行动能力。
而紧跟着也迎来了他们高二的结束,漫长而热闹的暑假来临。
听延时恩说,从那天之后,他们没再见到过那白真,他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而保龄球馆、大成摩托这些地方也都被查封了。
“对了,那金成帝呢。”桑禾突然想起。
“我后来只见过他一次,但是也没来得及和他聊什么,不过,我后来知道他并没有和那白真合作,那些拦住我们的人是他自己安排的。”
听到电话那头的延时恩这么说,桑禾无名火蹭一下起来,“我就知道!这个疯子就是想把事情搞得又乱又糟,觉得有趣而已,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他清算。”
她说得咬牙切齿,惹得延时恩很是无奈,“桑禾啊,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没有,”桑禾连忙改口,“我肯定不会主动惹事的,哈哈哈哈时恩相信我,对了,秀浩现在已经恢复了好多,我们去找你好不好。”
“在聊什么呢你们。”拿好检查结果出来的安秀浩也凑过去,对着手机那面的延时恩说,“是啊时恩,就后天怎么样?”
“嗯当然可以,来找我的话,我肯定都在。”
延时恩回应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