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个时辰,秦莞已查出林大兴死因乃是心脏破裂,而非隐疾,凶器或许被棉布包裹,所以死者初期并无外伤,而在尸身败坏后才逐渐显现出来。
霍怀信接过一份记录详细的验状,当即就要去安排人去魏五家搜检,燕迟似是想到什么,开口叮嘱,“今日多亏秦九娘子鼎力相助查明死因,不过还请诸位莫要将今日之事外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到时对秦九娘子也不好。”
霍怀信连忙应声,“下官遵命,而且……秦九娘子参与新妇案一事,下官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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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桑禾从府衙离开,准备回府,出了府衙,看到熟悉的身影,她不自觉勾起唇角,“燕大将军日日来接我,真是让人感动啊。”
“又调侃我。”燕迟笑道,“今晚月色甚好,我们一起逛一逛,路上我给你买点吃的。”
“好。”桑禾揉着肩膀,忍不住叹气,“今日跟齐捕头去魏五家搜查,魏五见证据确凿当即就要逃,亏了我身手敏捷,一下就给他抓住了。”
“那你没受伤吧。”燕迟见她疲累的样子,有些心疼,可也清楚,既然她能咬牙坚持下去,自也是心中有信念。
桑禾笑笑,挑了下眉,“当然没有,我的身手还是不错的,好歹学了这么多年的武。”
“那就好,白枫那边已经查明,秦莞身份的确没什么奇怪,来历清楚,不过我手下人皆在查沈毅,秦莞的父亲秦良遭遇水祸一案只怕还需要一段时日。”燕迟说道,顿了顿,想起晋王一案。
“沈毅沈大人很有可能就是唯一一个能够证明瑾妃非晋王兄所杀的证人,如果秦莞真的能破了新妇案,或许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我觉得秦莞应当会同意,今日见她与霍知府所言,不仅是想入行,更对仵作一职有敬畏之心。”桑禾忍不住盛赞,“虽传言她多年待在药王谷治病,想来对于剖尸勘验一事实践次数不算很多,可今日她验尸,比在府衙多年的徐仵作还要厉害,这新妇案定然能破。”
燕迟闻言笑了笑,忍不住好奇,“算起来你与秦莞相识也不算太久,怎么就这么信任她?”
“我的确相信她,但更多是支持。”桑禾解释道,“天下女子多困于内宅事务,受限于世间规矩,各行各业鲜少有女子身影,我很清楚我是幸运的那一个,有条件可以肆无忌惮地尝试,甚至查案习武,可并非所有女子都有这样的机会,她们在内宅生存已是不易,秦莞能习得这一身医术和勘验之术,想来必然有诸多不易。”
“不过,这天下各行业多一个女子、两个,以后就一定会越来越多的,所以我当然希望秦莞可以成功,做女仵作。”
燕迟见她说这话时满是期待,不免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笑得柔和,“对,世间女子千百种模样,以后一定会有机会做想做的事的。”
桑禾抬眸望他,心中不免有些触动。
这么些年来,她还是与燕迟聊天时,不必介怀太多规矩,可以畅所欲言,完全放松。
这些话若是在家中说,只怕又要被数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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