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淮梧外面的江南水乡一样,蓝天白云,有花有水有山有树有草,端的是一派安宁祥和。
这里才正正经经像个少年人该来的地方。
假山一直绵延到学宫那边的飞云亭,碎石路两边开满了海棠花,微风起,花瓣簌簌飘落,海棠花下,有一拿着书本背着手赏花的少年。
锦觅远远看见,只见他的侧面,也觉惊艳。
他微微仰着头,嘴角噙着笑看海棠花落,海棠花瓣洒落在他发间以及肩上,端方君子,如琢如磨。
锦觅不敢上前,也不敢出声打扰。
只在假山后默默看了他半晌。
良久,他突然转头,看向锦觅。
锦觅惊得吸了一口冷气,他看见她了。
那少年道:“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锦觅姑娘,欢迎加入我们圣医族的学宫。”
锦觅只好现身,“先生认识我?”说完又自嘲地冷笑一声,“也是,谁知道你们圣医族都是些什么人,什么奇怪的没见过,认识我倒也正常。”
那人道:“在下姓离,是圣医族圣女学宫的教习先生,你娘赤璃曾经也是我的学生,我听说过锦觅姑娘你,你与你娘容色相差无几,所以我认得,至于你说的圣医族什么的,在下就不解了。”
锦觅不信,面上却恭恭敬敬给他鞠了一礼,“那学生锦觅见过离先生了。”
那离先生知她心中所想,便无所谓的笑笑,“我看锦觅姑娘对我还是有些误会,也罢,你我既然有师生的情谊,以后相处的日子甚多,日久见人心,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不知又是哪一位圣君?锦觅心里想着,她现在对圣医族里的人说的话没有半分相信。
锦觅等了一天,第二天中的圣女培养对象们也陆续来了别苑。
羌活也在列,也是并不奇怪,同她一起去第一轮的姑娘就有和羌活一样目的的。
仰慕熠王,要是她也知道熠王长什么样就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要对这些候选人进行细心地教导培养,学习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女德女贞,王室礼仪。
离先生除了不教她们礼仪,其他的通通都是由他来负责教导。
什么礼法道德,这样经那样经,很是无趣,不如舞刀弄棍来得有意思,这么过了几天,在冗长酸唧唧又十分无聊的课堂上,锦觅看着窗外的繁花绿树摇曳,不禁怀念起了之前一个念头只想加强武功的日子。
她渐渐觉得,这样被圣君套路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而且,她有预感,圣女之位非他莫属,要问为什么,一句话,就是少女的直觉。
既然如此,她越发大胆起来,偏偏要来个叛逆,逆其道而行。
那么想决定她一生的轨迹,她偏偏不如他们的愿,就要闹出些幺蛾子来。
先生让她往东,她偏偏要往西。先生让她抓狗,她偏偏就要捉鸡。
明明是礼仪课或者四书五经,她偏要骑马扬鞭,大肆闹腾。
离先生也不太管,他知道锦觅对圣医族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好感,她跟她娘一样,天生反骨,不肯好好循规蹈矩。
学宫被她闹得鸡飞狗跳,连她最好的朋友羌活也劝不住。
这日,又是离先生在讲堂上酸溜溜地讲什么儒学大道。
锦觅才懒得听,她拿着自己特制的马鞭,众目睽睽下离了讲堂,去马厩牵了马就策马奔出了学宫。
离先生这次终于肯采取行动了。
他虽然是个教书的,策马之术也很出色,很快就追上了锦觅。
锦觅不屑于搭理他,他一靠近,她就往另外的方向去。
其实,初见那日,她确实被那副美妙的场景惊艳了一把,世上除了圣医族内,又去哪里寻他这样的先生呢?
她挺喜欢离先生的,奈何他是圣医族的人。
她不喜欢圣医族。
锦觅见他又追上来了,避无可避,只好妥协。
“好,我随你回去,猫捉老鼠的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离先生却大笑,“锦觅姑娘误会了,我不是来捉你回去的。我是特意借这个机会出来透透气兜个风的。”
借口,又是那把温柔刀,同圣君一样的手段。
“其实,我觉得你做得很好。”离先生突然这样来了一句。
“好?好什么?我可不是什么好学生,先生没有把我赶出学宫已经很好了。”锦觅抱拳,敷衍地向他道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