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姚不断被灭日冰凌刺中身上的一处又一处,鲜血一口接一口地从她嘴里喷出,冰凌还在没完没了地朝她飞过去。
水神突然而至,抵消了润玉的灵力。
荼姚终于倒下,眼看着像是没了气息。
水神连忙上去探了探,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
“爹爹,她状况如何了?”流云捂着伤口艰难地去跟水神会和。
“流云,润玉,你们…”
不得了,不得了,润玉竟然把天后伤成这个样子。
流云猜到情况可能有些严重,水神不答,她只好自己去探个究竟。
还有一口气,只是,看起来,她现在连爬起来都不可能了。
看来已是个无法行动的废人了。
水神给她渡了些灵力。
润玉一心只有他的娘亲,他抱起簌离,簌离用尽最后一口气,“我的孩子,娘能在临死前见到你,已经心满意足了,娘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到天帝,可唯有一件事,娘亲从不后悔,就是生下你。”
润玉哭着道:“孩儿从未恨过娘亲,孩儿全都想起来,原来娘亲没有抛弃孩儿,是孩儿受了天后的诱骗,服了她的浮梦丹,这才…”
簌离道:“娘这一辈子,亏欠你的太多,这些年,娘亲好孤单,娘累了,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一个人去走了。娘好累,你就这么抱着娘,抱一会儿。”说着就闭了眼没了呼吸。
“娘,你别睡,你别睡。孩儿这就来救你,孩儿这就来救你。”说着往她身上渡灵力。
人已死透了,渡再多灵力也是无济于事。
“夜神节哀,天后已经这样了,夜神也算是报了杀母之仇。只是天帝那里就不好交代了。”
润玉放下簌离,起了身,还没从逝去母亲的伤痛中缓过来,“花神之仇,长芳主之仇,我母亲簌离之仇,鼠仙之仇,这么多人的命,哪一个不是她应得的报应?她就算死了又如何,花神和母亲她们可以活过来吗?”
“既造业因便有业果,天后得这个结局也是早晚的事,只是,时机不成熟,夜神未免冲动了些。洞庭百万生灵皆仰赖洞庭君照拂,今日令堂羽化而去,确实遗憾,夜神节哀,应以天下苍生为念,承继洞庭君遗泽,为令堂积德行善。”
润玉道:“水神顾念大局,不必多言,天帝那边我自愿接受处罚,我罪责难逃,不必牵连他人。”
水神道:“你与觅儿的婚约我不会轻易作废,你是我认定的觅儿将来的丈夫,你我既有翁婿的情分,便是一家人,你做了什么,都应该替你分担后果,即便是诛杀天后这么大的事,我也不会眼看着你一人去承受。梓芬的仇,长芳主的仇,鼠仙的仇,簌离的仇,不该由你一个人来报,反天家,灭荼姚,也是我入世前最后的目标。”
“这么轻易担了天界罪责,任太微发落,用你们的命去抵荼姚一人,实在是不值,夜神殿下何不冷静下来,想想别的法子,躲过天帝追责,也好蓄势待发,彻底反了天家。”
流云奇怪地看看水神,原来爹爹看起来那么两耳不闻窗外事,心里面却有着这样的打算,和她们其实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嘛。
润玉这才抬头认真看向水神。
“父亲有何高见?”
水神道:“不如,我先将当年的事全都告知,夜神殿下听完应该自有一番决定。”
所有人都去到洞庭湖下云梦泽内,彦佑受苦抱着荼姚这个拖累一道下去了。
他其实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不过,现在看她这幅活死人的模样,心中乐得很。
水神便在这洞庭湖底,把簌离和天帝太微的那段往日慢慢道给他们听。
簌离是龙鱼族,龙鱼族虽属天界却世代定居太湖,算是钟鸣鼎食,安泰清贵,簌离自幼备受父亲宠爱,和钱塘君的世子订下婚约,有一年天后寿宴,簌离随父皇上天界贺寿,敬献夜明珠,当时簌离年轻,懒于应付。
被天界奇景所吸引,流连忘返之时,迷路误入省经阁,与一位仙人不期而遇,他自称司夜之神,道号北辰君,值守天界省经阁,此人博学儒雅,簌离与他一见如故。
其后,两人日日相约黄昏后,一起消磨时光,美好短暂,时光飞逝如流水,转眼间,往来酬和不过十日有余,灵火珠便是那时以定情信物赠予簌离的。
那人便是天帝太微,他纠缠先花神是六界尽知,没想到还能有余力来招惹簌离,簌离也是多年后才知道,他去招惹她,只是因为她眉眼间有几分酷肖梓芬,他只是在她身上寻找梓芬的影子。
簌离在天界住了月余,遍访诸仙后就要回太湖,临别前夜去找他道别,他却如晨露般消失了个彻底。天界并无此人,北辰君也是查无此人。
归期已至,簌离随父王去拜辞天后,没想到那灵火珠却给她带来了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