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辞走后没多久,鎏英就在洞庭湖不远的地方捉到了他。她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这次比他稍晚到达洞庭湖畔,也就错过了这场好戏。
鎏英反复逼问,暮辞才松了口。
所以两人这才下了洞庭湖。
“鎏英。”流云好久没见过她了。
鎏英看她一眼点了点头,接着拉着暮辞双双跪在水神和润玉面前。
“水神,夜神,鎏英带着他认罪来了。”
水神无言,暮辞害死长芳主,他不可能不追究,但毕竟是受天后指使,非他本意,鎏英又多次相助,他知道暮辞和鎏英的关系匪浅,真要治罪他也下不了手。
“为何效命天后?”润玉问暮辞。
暮辞不答,鎏英看了看他,“都这个时候了,天后都已经死了,你还在顾虑什么?我们的过错,给人家造成那么大的伤害,你真的安心?”
暮辞摘了面具,露出他原本的面目。
“夜神,水神…”
他正要禀明,突然中了什么咒术一般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起来。
润玉和水神忙蹲下查看,只见虫子一样的东西在他的皮肤下面游走。
“尸解天蚕?”润玉水神同时猜测出声?
“什么?”鎏英一听,震惊不已,她追了暮辞这么久,第一次知道他身上有这么个东西。
“看来天后就是用这个东西在控制他吧。”
鎏英气愤得捶在沙子上,“就算这样,他怎么能这么没骨气?我认识的暮辞,就算要去死也不会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众人静待暮辞捱过去,清醒过来。
鎏英毕竟是对他有些感情的,嘴上虽然说着那样绝情的话,心里却是不忍心看他这么痛苦。
“暮辞,暮辞。”她哭着唤他。
“水神,夜神,若真要追究暮辞的过错,鎏英愿同他一起受罚。”
“鎏英,你何必…”流云不喜欢她这个决定。
“他若怎么样了,鎏英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她仍旧跪着,“鎏英请求夜神水神降罪。”
“公主…”暮辞有些清醒过来了。
水神把他扶起来坐正,渡了些灵力给他,才渐渐压制住那些在他皮肉下到处游走的尸解天蚕。
鎏英把他安置在榻上,又给他喂了些水,他这才睁开眼,好受了些。
清醒过来后,主动把自己的经历通通交代给众人。
原来暮辞这么做,的确并非本愿。
他在魔界时,是鎏英身边的近卫,与鎏英日久生情,却因身份卑微不敢说出口向她表明心意,后来还是鎏英主动,两人才有了一段相恋的甜蜜时光。
这些,鎏英都是知道的,但她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
关于他灭灵族的身份,都是在焱城王,固城王的交谈中偷听摸索出来的。
魔界的头领发现暮辞灭灵族的身份,把他关押在魔界最阴暗最森冷最偏僻的地方,让他受尽寒冷和炙烤的痛苦。
魔界与灭灵族的恩怨源于很久之前了,灭灵族人早就被魔界的人杀了个精光,他的身份成了原罪,魔界的人容不下灭灵族一丁点的血脉。
那段时间仿佛置身炼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天后荼姚把他从炼狱中解救出去,他感念荼姚的恩情,但荼姚不过是利用他,看中他灭灵族的血统而已。
这份恩情却使他上了心,从此便做了天后影卫,为她效命。
荼姚让他做的那些事都不是什么正道所为,但效命于她,只好服从。
荼姚为了更好地掌控他,便在他体内养蛊,尸解天蚕,没到发作,若没有她给的解药,就是锥心针扎的痛苦。
他苟延残喘着,被人陷害来陷害去,利用来利用去,早就失去了自己,活得也越来越违心。
如今,荼姚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替他解尸解天蚕,他的时日已不剩下多少。
鎏英一直在哭,她想不到暮辞离开她以后经受了这么多。
难怪他不肯面对她,这样状况下的他无法给她幸福,反而会成为她的拖累。
“暮辞自知罪孽深重,水神夜神如何处罚,我绝无怨言。”
鎏英道:“我知道你们要选人推出去顶罪,给天帝一个交代,我愿意替暮辞承受罪过,让我出去顶罪吧。”
“鎏英。”流云不想看着好友赴死。
“公主,罪是暮辞犯下的,不需要你来替我受过,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为天后做了那么多孽,我罪该万死,况且,我本来就是个将死之人,公主你却还有大好的前途,不能这么自暴自弃。”
“水神仙上,夜神大殿,求你们成全暮辞。”
彦佑看得心酸,怎么现在去死的机会都有人抢得这么积极?
“不可以,不可以。”鎏英抗议。
暮辞缓过劲儿来,制不住就行,只好一掌劈晕了她,接着也不等征求其他人的意见,抢了荼姚的尸体便化作一道光往天界去了。
人界,淮梧,罗耶山。
一月过去,旭凤的伤已完全复原。淮梧王的位置不能空缺太久,刚好秦潼也已经找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