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年纪大了,讲话慢,坐到旁边的摇椅上慢慢地和她讲话:“小黎今年几岁啦?”
“二十八了。”
“婚配了吗?”
“还没。”
“小泽第一次带姑娘回家。”
黎岑顿了顿,疑惑地问:“那……他初恋的那个姑娘呢?”
“啊……小松丫头啊……听他讲起过,没见过。”
“小黎是厦门人吧?”
黎岑愣住:“您怎么知道?”
“不管走到哪里,家乡总是下意识形成习惯……小泽爷爷是厦门人,吃饭习惯和有的口音和你一模一样。”
黎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是个没人要的小孩,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地,记事开始就在孤儿院,是管事的婆婆教我们认字,教我们道理。”
“突然听您讲这样的话,就想到婆婆了,她之前说过,一个人莫大的幸运就是离开了之后,有人记着他所有的生活习惯。”
老太太笑了,正巧贺泽深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刚才的谈话也不知被他听去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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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开了春,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黎岑决定离开北京的这个想法是在他们在外面吃完饭散步回家的时候。
“黎岑。”走了段路,贺泽深突然叫她。
“我娶你。”
“什么?”黎岑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竟然听出了这样的话。
“我娶你。”
黎岑这下听清楚了,但是又不敢说话了。
明明身处春日,黎岑却莫名觉得比她刚刚到达冬日时要冷些。
“……还是,算了吧。”黎岑慢慢地,一字一顿地回答他的话。
她没办法接受的不是他,是爱情。
他愣神,模样有些恍惚,似乎是不曾想到她给出的答案是拒绝。
“好像是命中注定一样,我总觉得,自己只能目睹爱情,却无法拥有爱情。”
“像我的年少一样,也认真仔细,小心翼翼地爱过一个男孩,谈了好长一段时间,不停的分手复合,分手复合……”
“唉,这是我第一次同你讲起我的故事吧?”
“嗯。”贺泽深点头,应了一声。
“你这什么反应啊,本姑娘才不会为了这段幼稚的感情洁身自好的啊。”
“我知道。”
“切。”黎岑不满他的反应,继续说,“其实后来工作之后也谈过恋爱……没多久就分开了。”
“为什么?”
“嗯……”黎岑想了想,“就突然觉得他长得好丑啊,看着心烦。”
贺泽深被逗笑了:“丑的不是一开始就没机会接近你吗?”
“好像是这个道理,可能是他追我那天我把脑子里的专门管审美的系统忘在家里了吧。”
“黎岑。”贺泽深又叫她。
她这才像是给自己的故事做了个总结,然后才慢悠悠地应着:“干嘛?嫌我话多?”
“不是。”
“就是想跟你说,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我说我娶你,就是单纯的想要和你结婚,想要和你组建家庭,安稳的度过余生。”
黎岑又不说话了。
“奶奶很喜欢你,母亲也是 ”
“那你呢。”黎岑下意识地问。
贺泽深慢慢地眨了眨眼睛,“我想,如果渴望和一个人度过余生,就算是爱情了吧。”
她有点想逃离,可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隔天早上很早 她给贺泽深留下了纸条就离开了,地点是昨天夜里定下的,凌晨时订了最早的一班机票。
她不知道,在关门声响起的时候,贺泽深打开了房门,眼眶有点发红。
“黎岑。”他慢慢地叫出了她的名字,想叫第二遍的时候轰然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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