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淮会来看我,每天都会,但是不常。或许是因为医生说,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吧,反正我是这样努力的说服自己平静下来的。
直到某天半夜实在疼的受不了,护士给我打了一针镇痛剂,才慢慢好转一些。
我觉得,我大抵是要精神失常了吧,面对着雪白的墙壁,和无尽的绝望。
那天,我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睡睡醒醒,傍晚的时候,在我的执意要求下,路淮和护士带着我走出了病房,那是我接受治疗那么多个月以来,第一次走出来。
可是在那个黄昏,玫瑰的花香变成了致命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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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在那个美丽的黄昏,在那个美丽的花园里,一支美丽的玫瑰,让她失去了生命。
后来,萧筱澄的遗体准备火化,路淮替她收拾遗物的时候,看到了她的相机,打开后,一张一张翻着她拍下的照片,大多都是他,翻到最后,忽然意外地找到了一个视频,大概是生前在接受化疗那段时间,她自己录下的。
“我害怕,害怕自己的不理智将他再次拉进这场近乎病态的爱。”录像里,萧筱澄的声音不太清晰,路淮要听得很专心才能勉强听出她说了些什么。
画面里的人,静静地看着窗外,玫瑰花在玻璃外面露出一截尖刺,阳光穿透玻璃,洒落雪白的病床,将白也染的昏黄。
“这一生啊,坚持的最久的事大概就是爱他这件事了,我说不明白是为什么,可是每一次我都清楚地知道,我爱他。如果我真的要离开他,我希望有一个像我一样爱他的人,而他正巧也被她吸引。”
“这样,他就不会活得太孤独。”
画面定格,她的声音也消失了。
脸上忽然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划过,落在了相机的显示屏上,路淮抬头,看见了她的换衣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都是平静,却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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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爱我,可是我没办法爱她。”故事的最后,三十六岁的路淮在自传里写关于她,“我很抱歉让她带着遗憾离开,可是我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的墓前坐下,好好地,好好地陪她一整夜。”
她来着世间一趟,什么都不曾做错,只是爱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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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后,四十六岁的路淮在海边开了一家书店,海浪终日拍打着岸边,在他的脚步留下余潮。而书店的正中央的位置摆着他的自传,橙色的封面,上面写着“晨露向日”。他静静地站在海边的黄昏下,年华不再,眼睛依旧平静。
“爸爸!”女孩子从书店里面小跑着到路淮的身边,笑眯眯地将那边自传塞到路淮的手里,“爸爸,给我读故事吧,今天想听爸爸的故事。”
路淮看着女孩子手里的书,淡淡地笑着:“我的故事,很平庸,没什么值得讲给你听的。”
“没有啊,你的故事里,不是有你的爱人吗?”女孩子笑着,笑容在黄昏的余晖下熠熠生辉。
-汣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