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晕厥了也不知多长时间,迷迷糊糊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置身在了一片黑暗中。他摸索着爬起来,走了几步,随即察觉到这片黑暗其实是深夜中的某处庭院。再向前又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段,渐渐有月光映照过来,让陆绎可以隐约看见一些花草和一道弯沿小径,似乎是通往不远处的一个宅院。
陆绎擦了擦眼睛,眼前的景物又清晰了一些,同时他也感觉到身上恢复了不少气力,低头一看,陆绎惊讶地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陆绎”的身体里,他又是陆大人了。
一阵狂喜涌来,陆绎禁不住把自己从上到下都摸了一遍,确定真的是自己的身体,一个零件都没错,他这才松了口气。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今夏,想到自己似乎是动了胎气,危急时刻才灵魂出窍,那今夏她……
陆绎又着起急来,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四下环顾了一遍,唯有眼前的小径可以通向外面,他只得先顺着小径向前走去。
小径的尽头通向一间屋子,看样子是连着屋子的后门。陆绎借着月色在门框上摸了摸接着稍稍用力一推,门就开了。陆绎如猫一般灵巧闪身进到屋内,然后掏向衣服的内袋从里面摸出一个打火夹,靠着微弱的光亮在屋里转了转,最后明确了自己正处于一间书房之中。
难不成这是沈惟敬的书房?
一个念头从陆绎的脑中闪过。他迅速摸索到书桌的位置,然后细细查找翻阅起书桌和架子上的书册案卷,结果没用多久他就在一个底层的盒子里找到了沈惟敬与日本丰臣秀吉签订的那份协议。
陆绎马上将协议拿出来仔细的看了一遍,发现它与今夏说过的内容出入甚大,很多条款不一样,但送公主和亲这一条确实确凿的。不过陆绎觉得如果当今圣上看了这份协议一定不会再同意什么公主和亲的事了,这沈惟敬也得送进诏狱挨鞭子。
陆绎眼睛转了转,将那份协议又小心放回了原处,然后摸索到前门,悄悄离开了书房。
沈家的府邸面积不小,陆绎也是第一次来,有些不认识路,他也不知道沈家人把自己和今夏安置在哪个房间了。夜色极深,除了偶尔的一点月光,天上连颗星星都没有,四下又寂静无声,陆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应该往哪儿走,他只能凭着一些基本生活认知去猜测书房和卧室客房的大概位置。
就这样在昏暗的宅邸里又走了一段,陆绎脚下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不稳他摔倒在地,头似乎磕到了石头又是一阵伴着疼痛的眩晕袭来……陆绎好不容易等着那阵眩晕过去,慢慢睁开眼,结果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间卧室里,四周灯火通明,他正趴在一张床的床沿儿边,而今夏正躺在床上昏睡着。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像个小山丘似的盖在被子下,整个人安静的躺着,微微皱着眉,但面色看着却还好似乎没有什么大碍。
陆绎激动起来。他先又把自己看了一遍,随即抓紧了今夏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他们两个终于又换回来了,可是今夏她,到底怎么样了?
“唔……”似是感觉到了手上的温度,床上袁今夏稍稍动了下,然后慢慢睁开了眼。
“今夏!”陆绎见她醒了,赶紧探过身去,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今夏听到呼唤,扭过头来,看到是陆绎,原本还迷糊的眼睛逐渐清明起来:“阿绎!你……我……我们?换回来了?”
陆绎紧握着今夏的手使劲点点头:“是,换回来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今夏紧紧回握住陆绎的手,眼中也激动地涌出泪花:“我没事,孩子也没事。之前你晕过去了,后来我强行掰开你的嘴将林姨熬的安胎药给你喂下去了,然后你就没事了。宫里太医后来又确诊了一次,也说没事了,但一定要卧床静养两天,不能下地,沈惟敬和沈夫人也都同意我们在这里休养两天,后来,我就守在你床边睡着了。没想到醒来,咱们就……”
“掰开我的嘴喂下去?”陆绎忽然打断今夏,眼神中透出久违的戏谑:“是拿手掰开的,还是拿嘴掰开的?”
“当然是手!”今夏马上红了脸:“那么多人在呢,我再怎么着急也不能现场表演啊!”
“哦。所以在枫林坳的时候,四下没有人,你就直接上口了?”陆绎挨近了今夏,呼吸都打在她的脸上,看着她白皙的面庞明显的浮现出一片云霞,心中禁不住升出一份欢喜。
“枫林坳,那个时候,我不是傻么。”今夏看着陆绎的星眸映入自己的眼中,心中又控制不住地“砰砰砰”乱跳起来,说话多少也有些不利索:“而且那个时候,你,你的药都是要加我的血,熬一次不容易,哪儿像安胎药,想喝多少都、都管够……”
呵,这个男人啊,明明都是同一副皮囊,怎么换了个灵魂就这样迷人起来?她之前天天照镜子,看着同一张脸也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神魂颠倒。
“对不起。”温柔的吻轻轻落在今夏的额间,陆绎倾身过去搂紧她,深情缱绻喃喃低语:“都是因为我,让你受苦了。”
“知道就好。”今夏张开双臂用力抱住她的夫君,小嘴调皮的在陆绎的脸上蹭了蹭:“那么陆大人,就用你的一生一世慢慢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