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敬第二天辰时左右回的府邸,整个人明显憔悴不堪,看来是在宫中没怎么好过。陆绎听说沈大人回来了,自然而然前去问候,顺便拜别。沈惟敬担惊受怕了一天,此时也没精神再应酬陆绎,客气两句便让沈夫人代为送了客。
绎夏夫妻两个一出沈府就看到蓁蓁正规规矩矩站在马车边等着。陆绎捏了下今夏的手暗示她淡定,今夏却没看陆绎,任他扶着走向马车,在蓁蓁迎过来扶自己时却甩开了她的手,只在林姨的帮助下上了马车。
蓁蓁眉间微动,却也没有吭声,等着车里的人都坐好了,就安静地随侍在车旁等着跟车子一起回陆府。
陆绎也注意到了今夏的情绪,但他今天必须要去府衙,稍后还要进宫,实在不能陪今夏回府,于是他只能在上马前又走到马车边话里有话的又安抚了今夏一番,还请林姨再照看一下,然后才骑马和岑福先行去了北镇府司。
林姨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这两天都只是专心给今夏熬药、看诊,没有分心去想别的事。今夏也不想她搅和进来便简单说她遇险的事没有告诉袁大娘,让林姨也帮着圆话,林姨便答应了。
袁大娘其实人也简单,看着今夏平平安安的回来了,还有林姨护着,心里有什么担忧也就都放下了。今夏回到屋里在床上歇下,又散了众人这才叫了蓁蓁到跟前说话:
“蓁蓁姑娘连日来伺候我也是辛苦了,从今日起给你放假十天,你不用在府里伺候,想去哪儿转转,或者回公主府看看都可以。”
蓁蓁站在今夏近前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接着慢悠悠说道:“夫人,是你?”
今夏极浅的笑了下:“自然是我。”
蓁蓁沉默下来,面色依旧平和,只是眼波流转不知在想什么。
今夏见她不答又说道:“蓁蓁姑娘若是回公主府,也可顺便代我们夫妇转告公主,公主挂心之事也是我们夫妇挂心之事。公主眷顾今夏,今夏一直心存感激,若能报之一二,我们陆氏夫妇必肝脑涂地,请公主放心。”
蓁蓁听了这话淡淡一笑:“陆夫人磊落,蓁蓁必会向公主禀明夫人诚心。若有一日公主真有所期,望夫人不要忘记今日所言。”
今夏听蓁蓁这样说,心里不禁奇怪起来。公主所期,难道不是期望不要去和亲吗?现在陆绎已经发现沈惟敬在和谈书上做手脚,和亲之事十有八九是要完菜了,公主还有什么需要“有所期待”的呢?
今夏目光幽幽地与蓁蓁的眼神碰撞在一起,不知怎的,她的脑海中忽就想起了陆绎在尚阳公主那里抽的那只咸卦。
“夫人若没有别的吩咐,蓁蓁就告退了。”不过蓁蓁并没有给今夏太多思考的时间,恭恭敬敬地对今夏福了福身子,她就真准备走了:“多谢陆夫人体恤,那蓁蓁今日就离府回去尚阳公主府邸了,还望夫人多多保重。”
“嗯。”今夏听着蓁蓁这话好像一去不回似的,她于是把想问卦像的事又咽了回去,暗衬只要这祖宗能走,前尘往事她可以一概不再追究。管她是十天以后再回来,还是再也不回来,今夏现在只想落个眼不见为静,踏踏实实睡一觉。

蓁蓁也不再多说,对着今夏又施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