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茕茕有些头痛,她本来就不是智力型选手,这一个接着一个谜团往她身上砸,她怎么受得了呢?
皇帝送的礼物,药材、匕首……
什么意思呢?药材?
“喂,老头儿,那是什么药材,你认得吗?”顾茕茕抬头对着虚空发问。
无人理会。
顾茕茕眼珠儿一转,忽而收起剑,面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合掌朝四周躬身拜个不停。
“咳咳,老前辈?您看您有如此大能,就满足一下我这个小女孩儿的好奇心吧?”
依旧无人理会。
“乱云老前辈?理理孩子吧。”
半晌,顾茕茕明显看到一处虚空产生波动,神秘老者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哼,丫头片子倒也有些小聪明。也罢,免得过会儿你接受不了,我便提前告诉你,这味药材,名叫独活。”
独活?药材?什么意思?莫不是楚宛宛身上有什么不太好言明的病症?需要一些不正常的治法?比如放血之类的。
刚才那老头儿说怕她接受不了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放的是无栖的血?她摸摸下巴,觉得自己洞悉了真相。
所以,无栖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入魔的吧?因为楚宛宛答应与他成亲不过是利用他给自己治病?
乱云道人不再回答她的任何问题,顾茕茕无奈,也只好试着放宽心,反正这里是既定的过去,她改变不了,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只能眼睁睁看着。
虽然这么说,顾茕茕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她总觉得跟楚宛宛成了亲的无栖此刻就像只不自知的羔羊,这件洞房就是龙潭虎穴。
她越想越忧心,直到堂前的喜烛爆响了三次,洞房门口才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顾茕茕赶紧坐直,又下意识地回头瞧了楚宛宛一眼,见她将那味名叫独活的药材死死攥紧,袖里隐隐能看见寒光。
顾茕茕心中突然冒出一个不妙的想法。
不会吧?
还不待他多想,屋门吱呀一声,无栖穿着同幻境里一模一样的红袍走进来,抬眼睹见床边的新娘子,眸里噙着温柔的笑意。
“宛宛。”他低声唤,嗓音里似乎还浮动着些许醉意,就那么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哪怕是在昏黄的灯火下,顾茕茕也能看清他眼中翻涌的深情。而楚宛宛呢?她究竟对无栖做了什么?
半晌,无栖朝喜床走过去,伸向红盖头的手轻轻颤抖着。他似乎能看见盖头下新娘子娇美的容颜,是他朝思暮想的宛宛。
“我原想着,有太多想同你说的话,可是临到嘴边又不知说什么。”无栖的手顿在空中,低低一笑,“我怕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梦。”红盖头底下的人道,“夫君,不是梦。”
她的声音轻且细,像絮絮的风儿,好听极了。可顾茕茕是个局外人,怎么听怎么觉得勉强。
无栖却又笑了,笑得楚宛宛心肝儿颤,手里暗暗发力。接着她感觉到自己眼前的红盖头簌簌晃动,不由紧张起来。
无栖珍而重之地将红盖头揭落,视线被遮掩住的瞬间,床边的楚宛宛忽而动了。
“无栖!”顾茕茕腾地站起来,向喜床奔去。
而无栖只觉胸口一痛,冰冷的锋刃瞬间剖开皮肉。
低下头去,一柄匕首明晃晃地插在他胸膛上。鲜血滚滚涌出,不过一息便将胸前的红衣染成暗色。
“宛宛?”无栖唇边扯开一丝笑,又抬头看楚宛宛。
楚宛宛眼眶通红,明眸里泪花滚滚,她浑身颤抖,边后退边摇头:
“不是我要杀你,不是我!是、是父皇的命令,真的不是我……”
顾茕茕眼前阵阵发黑,提拳愤然砸向楚宛宛,手却穿过她的身体,什么都没碰到。
高瘦的男子踉跄倒地,自咬破了嘴唇,嘴角漫下一丝血线,痛苦地闭上眼。楚宛宛终于尖叫一声,提着裙裾跌跌撞撞跑出门去。
匆忙间却好似从身上掉下了什么东西。
顾茕茕分神去看,只见一块深褐色的植物块茎静静躺在地面上。
独活,好一味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