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是夜，顾茕茕再次困囿于梦中。梦里是一间偏日式的屋子，窗外有棵很高的海棠树。

　　阳光穿过枝叶间的罅隙照进窗子里，在桌案上投下点点光斑。

　　桌案前坐着一个人，手拄着下巴，笑吟吟望向窗外沙沙作响的海棠树叶。

　　许多次，许多次，顾茕茕站在窗外，想要记住他的脸，可每一次都被迫忘记。

　　仿佛什么重要的存在，生生被从自己脑子里抹去了，无论她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你究竟是谁！”顾茕茕对窗子里的人大喊。

　　似乎听到了女子唤他的声音，那人竟缓缓转过脸来，五官俊美至极。

　　“你来了。”他道。

　　似乎他早知道顾茕茕要来，所以没有丝毫的意外。

　　“你认识我？你是谁？”顾茕茕被搅得方寸大乱，不由自主向那人靠近。

　　倏忽眼前的一切顷刻化作云烟飞散，一身黑袍流丽无双的男子对她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去。

　　她疯了似的追上去，却堕入无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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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沈栖才练完剑，路过顾茕茕的竹屋时听到里头细微的动静，靠近些，却是顾茕茕的低声啜泣。

　　“师父？”

　　他站在门口唤，半天听不见自家师父的应答，便知道自家师父又梦魇了，不由分说推开屋门。

　　月光瞬间洒落进竹屋里，清冷昏暗的光线中，床上熟睡的顾茕茕眉头紧皱，额头冷汗涔涔，口中不停发出模糊的梦呓。

　　沈栖有些手足无措，小心翼翼的安抚着梦魇的女子，“师父莫怕，只是梦而已，徒儿在这里。”

　　“不是……不是！”床上的女子连连摇头，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细细的，惹人心疼。

反正沈栖是心疼坏了，双手按在顾茕茕的肩头，柔声安慰着：

“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有徒儿在呢，师父不要怕，阿栖来保护你。”

或许是这番话起到了一些作用，女子颤抖不停的身体竟然真的渐渐放松下来。沈栖松了口气，继续柔声安慰。

“怪物都被阿栖打跑了，师父不要怕，继续睡吧。”

约莫半刻钟，顾茕茕终于安分下来，嘴唇微动，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师父说什么？”沈栖垂下头，凑近去听。

“无、栖……无栖……”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沈栖瞳孔一缩，识海像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下，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身子踉跄了一下，随即眼前漆黑一片，栽倒在顾茕茕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