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没见过亲生母亲,记事起她就只有亲爹和娘亲,妹妹篱砂三个亲人。
神匠篱氏之人,天生体质特殊,可从小选择一样晶石融入体内,她的晶石是“忆晶。”受忆晶影响,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从三岁左右开始,她就每隔一段时间会去看自己身体里忆晶的记忆,那是历代篱氏之人研究和观察虚婴的过程。
虚婴,她开始还会怕,后来慢慢习惯,毕竟无论她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这东西永远也碰不到她,都只是忆晶里的记忆。观看这些记忆的后遗症就是,她讨厌听孩子的哭声和黑夜。
五岁时一场灾难和亲人分开了,海月再没见过篱砂和娘亲。爹爹带着她到平亭当了仵作,那时她刚满六岁,开始跟着爹爹接触尸体,学习解剖,八岁初次上手,十岁基本上可以独立完成一具尸体的全部解剖。
除解剖外,她最爱的是调香,这是娘亲教她的。
十一岁,因为爹爹外出不在身边,她被银氏的人找到带回了辉月岛,并以银氏银霄未婚妻的身份居住下来。三个月后爹爹上了辉月岛找到她,并赠送她一把软剑——藏锋。
她开始练剑,和银霄一起。
爹爹开始不同意她和银霄的婚事,后来不怎么的就同意了,银霄知道后反对,可反对也是无效的,一气之下便起誓:若非两情相悦,他此生都不会娶海月为妻。
银霄的爹知道后只当小孩子不懂事,海月的爹倒是无所谓,海月也觉得无所谓,这对父女的态度差点把银霄活活气死。
海月的到来银霄只当多了个妹妹,然而这个妹妹……他有点儿难接受,没一点儿女孩子模样,她还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你们这儿有没有验尸房?
答案当然是没有,就算是有、也不会让她去。银霄的爹开始给她安排学习琴棋书画的先生,和银妆一起学习,一段时间过来,算是有些正经模样了。
长时间接触不到尸体的她,有点儿抓狂,便把目标转移到了动物身上,顺手把菜市场里杀鱼杀猪的活儿给偷偷揽下了,银霄银妆知道后只能无奈叹气,银霄的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幸好,她调香的时候、还是有几分贵族小姐的样子。银妆从出生便有头疼的毛病,她在安眠安神方面没少下功夫,调了几味香给银妆缓解头疼。
到辉月岛的第四年,她和爹爹出岛游历。她成了全平亭最年轻的仵作,到平亭的第二年,爆发了一场“瘟疫。”
海月的爹说:瘟疫只是掩盖因造神失败、而逃出来作乱的怪物的借口。
所谓的怪物,就是她见过无数次的虚婴。她用她爹给她锻造的软剑藏锋杀了不少虚婴,平江候也因此对她更加关注。
烛犀“你这剑是哪儿来的?”
海月“你说藏锋啊,这是我爹给我打造的。”
烛犀“你爹是哪里人?”
海月“闲人一个,四海为家。”
回去后,她爹说藏锋是他进了别人家地盘用地火打造的,专克虚婴,而平江候手上也有一把可以斩杀虚婴的剑,那是五百年前用地火锻造的剑。
几年前昭都皇室因叛乱只剩下一个小皇子元一,如今又有人造神,宿川可能会出大事。“瘟疫事件”过去后,她和她爹回了辉月岛,那天正好是她满十六岁的生辰。
她近来不知哪根筋搭错,竟想调戏起男子来,因这不文雅的举动,银霄的爹告状告到了她爹这。
她坐在凉亭里,桌上摆着一盘糕点一壶茶,手上捧着话本子。自家老爹手摇折扇,一身白衣翩翩,长相俊美,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弯成月牙形、不知勾走了多少女人的魂。
篱笙“你最近,怎的……举动如此反常?”
海月“这叫反常吗。你是我爹,我是你女儿,你调戏妇女、我自然调戏妇男。”
篱笙“嘿你这丫头,我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是吧……”
海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略略略。”
因受不了长辈的念叨,为了银霄的声誉,也为了她自己不再受罪,她干脆转移目标,此后以调戏银霄为乐。对方虽对她很烦,但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回到辉月岛的第二年,银霄他爹突然把银妆许配给宿川首富微生砚。她想,他大概是对她失望了。
银霄反对联姻,不吃不喝跪了两天都没能让银霄他爹回心转意。
银霄“父亲。银氏复兴,乃孩儿一人之责,绝不能拿妆儿去换平亭的支持!!”
她待银妆是比亲姐妹还亲的人,自然也不会看着银妆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
海月“伯父,我会嫁给银霄,求你不要让妆儿去联姻。”
“哼,现在、你倒是愿意了。”
他爹还是没有同意不让银妆去联姻。最后,银妆亲口同意了。不过在他爹的有生之年里,银霄都没有送银妆去平亭。
那天银霄被银妆和海月扶着回了房间,海月去拿消肿的药膏回来时,银妆正好不在。
银霄“刚刚,为什么这么说?”
她用自己的幸福换银妆的幸福,就没想过自己吗?
海月“相伴一生的人,一定要足够了解对方。微生砚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不知道,平亭太远,万一银妆嫁过去受到欺负,你我也不能及时知道、去护着她。”
海月“你确实是个不错的,我嫁你,总比让银妆远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好。”
银霄“你就没有想过,嫁一个喜欢的人吗?”
她手上动作一滞,
海月“你我婚约在身,迟早是要成亲的,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
银霄垂下眼睑,手中攥紧了。就这么无所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