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遭遇

海平市武城街上，拥挤的车流中，一辆奔驰c230不停的按喇叭，车的主人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豪车。

“人在哪儿？”陈缘有些烦躁的问道。

小天王伴随着车载cd声，摇头晃脑自嗨，完全无视陈缘。

“哎哎！别急嘛，长得挺漂亮，脾气怎么这么急。”小天王看到陈缘推车门，紧张的说道。

半个小时后，车子缓缓停在一个偏僻的郊区外，不远处有个简陋的出租房。

下车后，陈缘一顿干呕。他知道这小子不安好心，但为了打探自己身体的下落，顾不了那么多。

小天王掏出钥匙，打开出租房，里面倒是很干净，只有一张双人床，和一张桌子，没有其他家具。

“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人？”

陈缘走到小天王跟前，‘磁’的一声，小天王朝他喷了什么东西，陈缘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你..”陈缘感觉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小天王抱起动弹不得的陈缘，吃力的把他扔到床上。“装什么清纯？今天老子让你爽个够”

麻利的脱掉上衣，露出一身排骨，加上刺鼻的狐臭味，陈缘干呕了几声，差点吐出来。

“妈的，你在鄙视老子？”小天王愤怒的给了陈缘一耳光。

“求求你别打我，我会好好伺候你的。”陈缘故意装作委屈，眼泛泪花，惹人心疼。

小天王后悔刚才自己动手，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又哭又笑，折腾完了，他伸手去扒陈缘的上衣。

“等等，我有些紧张，想跟你说说悄悄话。”

小天王猴急得把耳朵凑到陈缘嘴边，陈缘眉头一紧，‘羊肉’味真足。

管不了那么多，憋住鼻息，一口咬了下去。

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在出租屋内。

‘呸！’陈缘吐出半块带着铁环的耳朵。

看着地上痛苦打滚的小天王，朝他裆部狠狠踹了一脚。

跌跌撞撞地走出出租屋，听到不远处有流水声，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身体慢慢恢复了正常。

“贱货，给老子站住。”小天王左手捂着流血的耳朵，右手捂着裤裆，边追边骂。

陈缘沿着河边一路奔跑，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暴热的天气，加上又渴又饿，最终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恍惚间，有人走到他身边，但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陈缘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刺眼的阳光，让原本干裂的嘴唇裂出血。

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得知未被侵犯，才松了一口气。

一阵敲锣打鼓声传来，闻声望去，原来是结婚的迎亲队伍，陈缘拍了拍身上的土，带头的人打量了他几眼，“丫头，你在这做撒？”

“来这走亲戚，迷路了。”重生前的陈缘在这儿生活了好几年，听得懂这里的方言。

管事的很热情，让他搭上迎亲的车队，陈缘连声道谢。

陈缘被安排到娘家人的车上，男方家里很有钱，光婚车就有十几辆。

车上的妇女们，见上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七嘴八舌的问有没有对象之类的话，陈缘应付了几句，众人见他不愿多说，就继续八卦别人的事。

陈缘回想几天来发生的事情，感到十分憋屈，一个一米大爷们，被这娇小的身体，完全束缚住，他对这个女生没有什么印象，但又有些疑惑，重生也不会到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身上，越想越头痛。

“人嘛！不知足撒，好日子不好过。”

“哎，别说了撒，刘家老子不学好，他儿子活该倒霉撒。”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跟另外一个稍年长些妇女边咳瓜子边八卦。

“是撒，陈缘那娃子多好，高大帅气吆，学习也不错，可惜了撒。”

“谁？你刚才说谁？”陈缘激动的站了起来。

旁边年轻些的妇女一把拉他坐下。

“小丫头，你不要命撒？别人家的事，你激动啥？”

“不好意思，姨，我有个亲戚也叫陈缘，所以有些激动。”陈缘稳定下情绪接着问;“他是这儿的人吗？”

年龄稍长些的妇女叹了口气，“陈缘他爸染上赌博，把家都输进去了撒，几个月前，媳妇跑了，陈常山带着儿子，从市区搬到郊区的民租房，好好的日子搞得家破人亡。”

“民租房在哪儿？”陈缘急切的问道。

“就是xx街xx路那边。”很好找撒，咱们的迎亲队刚好到那边附近。”年轻些的妇女插口说道。

大约一小时后，迎亲队伍到达目的地，陈缘从车上跳下来，顾不上道谢，朝民租房的方向跑去，走了没多远，脚底绊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好心人’过来扶了他一把，他稳住情绪，狠狠给了那人一巴掌，“妈的，色狼。”陈缘狠狠的骂了一句，对方理亏的跑了。

旁边有个饭店，陈缘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

服务员盯着这个瘦弱的女孩，即使亲眼看到眼前的三个空碗，还是不相信面是她吃的。

“多少钱？”

“哦，哦，一共十五。”服务员抓了抓头。

陈缘伸手摸口袋，掏出来五十块钱，付完账扭头出了饭店，他也没心思计较被偷的1000块钱，毕竟这小偷还给他留了几十块。

站在xx路xx号民租房门口，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欠债还钱’，陈缘再一次失望，人没找到又扑了空。

“哼，天天有人上门讨债，搞得我们这些邻居也跟着遭殃撒。”

陈缘转过头，发现说话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穿着暴露，嘴里还叼着烟。

“姐姐，他家人去哪里了撒？”陈缘嘴甜的问了句。

“死了，他爹还不上赌债，前几天跟儿子上吊自杀了，以后别来了。”少妇掐断了手中的烟，嘴里还呸了一声。

陈缘的心里由失望，瞬间变成了绝望，“死了，死了。”重复了好几句，又发疯似的跑到民租房的窗户旁，一眼便看到屋内房顶上红色绳子，心如死灰。

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少年，带着口罩，低着头慌慌张张出现在民租房附近，与同样低头走路的陈缘差点撞个满怀，他以为是催债的，吓得赶紧往反方向逃跑。

此时的陈缘，精神恍惚。如同行尸走肉般，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附近是什么地方。

“有人跳楼了。”一所私立学校旁，聚集了好多人，一名高中生站在六楼的天台上，随时都有可能跳下来。

这一幕，揭开了陈缘内心最脆弱的地方，高二的时候，发小田晓寿因不堪忍受校园霸凌，选择了跳楼，正在上课的陈缘，听到窗外重物落地声，他似乎预感到不详，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晓寿，他并没有流泪。

但第二天他就转了学，大学毕业就留在了海平市，那段时间，很多次都被噩梦惊醒，醒来后泪流满面。

“真跳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陈缘不敢去看，“幸好啊！”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红白相间的消防服，那是属于英雄的颜色。

也许在这一瞬间，陈缘接受了新的身份，人活着永远都不是只为自己，这一刻，他释然了。

海平市火车站候车室，人群中一眼便看见那个熟悉背影。

“爸！”

“走，跟爸回家。”

此刻，无论是陈缘还是林月柔，这个拥抱都发自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