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澹台烬的异常情况,在他身边照顾过年的两个侍女荆兰安和月莹心也逐渐意识到了这点,无论她们怎么教导,都勾不起澹台烬的任何情绪。
魔胎生来无情丝,因此缺乏七情六欲的澹台烬,对外界刺激反应淡漠,无悲无喜,无亲无友。
长期受虐的环境,也导致他对疼痛和羞耻感麻木,一切只是本能的存活,但也学会了隐忍和反击应对欺凌。
但作为人,缺少正常的情绪感知,无法在与人交流时给出相应的情绪反馈,就会与周围格格不入。
所以即便是照顾他多年的两个侍女,对他也会心有隔阂,年纪小的月莹心更是视他为怪物,对他隐隐有所恐惧和忌惮。
天欢就在暗中目睹了澹台烬与人交流时的模样,他就像是一面镜子,会准确模仿周围人对自己的所有举止,无论善恶好坏,但他有时并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和分辨。
澹台烬身处冷宫,每日面对各种各样的恶意欺凌,他接受的善意的太少,所以他能回馈的善意只会更少。
唯一好一点的就是他身体内没有邪骨,所以没有声音会蛊惑他入魔,也没有声音会一再刺激他,教他如何以恶面对世间。
皇宫中,本就是捧高踩低勾心斗角之地,实在不适合澹台烬的生活,尤其他还在冷宫中,即便有两个侍女护着,依旧过很是艰难。
天欢准备将澹台烬带走好好教导他,以免他在这种环境里越长越歪。
就在这时一队太监手持圣旨来到冷宫,景国皇帝澹台无极因为和盛国的战事失利,所以要将澹台烬送往盛国为质。
澹台烬本就生活艰苦,如今更是被亲生父亲推入深渊,去敌国为质无异于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但他无法反抗,甚至还不清楚这其中的危险,只能认命的接旨,然后看着荆兰安和月莹心因为圣旨,瞬间惊慌苍白的脸色。
因为澹台烬远去为质,今天倒是难得吃到一顿好饭,一顿有去无回的断头饭,但他也不在意这些,反正能吃饱就行。
吃过晚饭后,澹台烬在荆兰安的伺候下早早睡下,因为次日就要启程前往盛国。
澹台烬不明白荆兰安脸上的焦虑和担忧,也不懂月莹心的绝望和恐惧,于他而言到哪儿都没有区别。
他甚至乐观的想,或许离开这座冷宫后,他以后会过的更好一些,比如每天都能吃饱饭,比如以后不会再被人欺负。
深夜,景国的皇宫陷入沉睡,除了巡逻是侍卫,无人敢在宵禁后的内宫随意行走,冷宫中亦是一片漆黑。
天欢幻化成一位青年男子的模样,出现在澹台烬床边,随手挥出一记法力,让睡梦中的荆兰安和月莹心陷入更深度的睡眠,却故意唤醒澹台烬。
路人甲幼年澹台烬“你是谁?”
面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澹台烬没有惊慌和害怕,或者说他本身就没有这种情绪。
见到如此沉稳的小孩,天欢突然就起了一丝玩闹之心,想着话本子上的台词,装着隐世高人的形象,那是张口就来。
玉阳君“吾名玉阳君,今日路过景国,见此处乌云密布又有金光乍显,故到此一观。倏而见你根骨清奇,灵性通达,与我门有缘,不忍明珠蒙尘,便想收你为徒,传你无上大道。你可愿随吾离开?”
天欢幻化的男子身份是某一世的便宜师父,两人之间是能相互算计残杀的师徒关系,所以现在就借来用用。
澹台烬从床上坐起身,看着一身玄纹白袍,银发金冠,却俊美儒雅的玉阳君,稚嫩的小脸上神情依旧淡漠,却也有丝丝的期盼,他试探的开口问道。
路人甲幼年澹台烬“我跟着你离开以后可以吃饱饭,不受冻,不被人欺负吗?”
玉阳君“当然,你若是拜吾为师,吃饱饭穿好衣都是最基本的保障,吾还能教你武艺术法,教你如何反抗那些欺负过你的人。”
路人甲幼年澹台烬“那我可以带上兰安姑姑和莹心吗?”
玉阳君“可以,只要她们愿意随你离开。”
得到玉阳君的同意,澹台烬脸上的淡漠消失了几分,虽然依旧不会笑。
但澹台烬的好意,却注定要收获失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