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射洒,冰天雪地顷刻消融。暖阳携卷着清风,将冬撕开了一道裂缝。
她从床上坐起,曲起指关节蹭了蹭眼角。只几个时辰不见,恍若隔世。
今日没有晨读,她记得。
床褥整理好后,她用帕子抹了抹脸,着上素色外袍,在榻前坐下。她将发丝高高束起,一双清澈而深邃的眸子望着铜镜,心里却在想,往日发梢也曾扫过腕间,如今却没有这般感受了。
钟声想起,她敛了思绪,径直朝门外走去。方才不远,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小声道:“哎,去排队啦。”
是了,大家要一起去学堂的....
古朴的学堂弥漫着松木香,得益于后山青葱。
这堂课习的是吟诗。
她却没一起跟读,反而向山下望去:白墙黑瓦,一览无余,生机勃勃,过客匆匆。
“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她恍惚。
直到柔软飘逸而泛着青色的衣袂被风卷入视线,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别走神。”
她眼眶微微湿润。
生前先生最爱这样训她。
今日不过是这一世未了夙愿的缩影罢了。可惜再也没人陪她去舞台吹风,只能凭着这少时的读书经历聊以自慰,也算是没枉费这一世。
可那又怎样?
终究是黄粱一梦。二十年后,再没这些了。